元仲懷也歎氣。
怪隻怪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元堅。
心浮氣躁,急於求成,他多次勸他行事要穩,結果他太著急,對元娉使苦肉計,派人捅了她一刀,一刀捅得恩斷義絕。
又用迷香迷她和虞城,想讓兩人成好事。
事情越鬨越糟糕。
但凡他有個元峻那麼沉穩的兒子,早和顧家結成同盟。
元仲懷煩躁地掛斷電話,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估計用不了多久,父親就得召見他,要殺要剮,隨他便吧。
大不了取他項上腦袋。
可是,元仲懷摸摸自己的脖子,實在不想死,籌謀這麼多年,還沒做到高位,就這麼死了,不甘心。
正當他煩躁不安時,手機再次響起。
摸起手機,看到熟悉的一個“爸”字,元仲懷膽戰心驚。
他咳嗽一聲,清清喉嚨,才敢按接聽,說:“爸!”
“孽子!你給我滾過來!”
手機裡元老蒼老的聲音又啞又厲!
震得元仲懷的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亂成一團。
停頓三秒,元仲懷才開口,聲音故作含糊地說:“爸,我睡得正香呢,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了,您老怎麼沒睡覺?”
元老冷笑,“睡得正香?你這幾天怕是徹夜難眠吧?愁得頭發都白了吧?這些日子不敢來我處,是怕暴露吧?”
元仲懷心跳亂如鼓,仍嘴硬,“爸,我聽不懂您說什麼。”
“六個人已經全抓了!這麼多人,總有一個嘴鬆的。你以為你死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辦法?”
元仲懷怕極反笑。
笑了幾聲,他說:“好,我現在就起床過去,您老莫生氣。”
他壓根沒睡,衣服都沒脫。
半頭白發太紮眼,他去主臥室叫醒太太,讓她幫自己把頭發染黑。
染完頭發,才緊趕慢趕地來到元老家。
這更激怒了元老。
他一進門,元老一拐杖扔到他身上!
元仲懷急忙閃身避開!
偌大正堂隻元老一人,人都被他清退了。
元仲懷心中忐忑不安。
這是要淩遲的節奏。
元老將手中茶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摔,疾言厲色道:“從小到大,我缺你吃了,還是缺你喝了?你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還不知足?”
元仲懷心臟咚地沉入穀底,臉上卻浮起假笑,“爸,您捫心自問,您真的一碗水端平了嗎?”
元老氣得胡子抖,“你本事不如你大哥,讓我怎麼端平?”
“那是您不給我施展的機會,但凡給我曆練和施展的機會,我不一定比我大哥差!”
“我給了你很多機會,是你不知足!”
元仲懷氣得哈哈大笑。
處處被大哥壓一頭,處處克製他。
那叫給過機會?
打小對父親一直言聽計從,俯首帖耳,頭一次和他爭吵。
元仲懷沒想到吵出來,竟是這樣痛快!
果然,人無所畏懼時,膽子是最大的,也是最有魄力的。
元仲懷盯著威嚴盛怒的老父親一字一頓,“爸,事已至此,我都聽您的。您那麼聰明,籌劃多年,想必不想毀了您一生的心血。我大哥和他的兩個兒子,可都是您的心肝寶貝。”
這是元老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