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可如此無禮!”花父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花母,但花母絲毫不怵,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但從花父猛地一彈來看,這挽應該不是什麼平常的挽。
“我和小榆十分投緣,不過是說句話罷了,你又生什麼氣?”轉臉又換了笑臉,“小榆彆怕啊,你伯父就是這個脾氣。”
蘇榆被迫笑著點頭,然後趕緊把準備的禮物拿出來:”不過是些小玩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帶出來的是之前準備給花滿樓的茶葉,但既然是送給他父母,具體給誰又有什麼區彆呢?
所以他就找了個漂亮盒子把茶葉裝了起來,當著對此毫不知情的花滿樓的麵送給了花父。
果然,花父喜滋滋地接過盒子,不過打開了一條縫就被濃鬱的茶香衝進胸腔,剛剛品的茶被比的連渣都不是了。
然而花父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按照花家的家世,為了這茶葉推辭才讓人發笑,所以他直接收了起來。
“你讓我這兒子重新見到光明,幾乎是救命之恩,該是我們向你道謝才是,哪有你反而還送我們東西的道理呢?”花父歎道。
下一秒,他就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木盒,比剛剛蘇榆用來裝茶葉的木盒也大不了多少:“我聽樓兒說,你想自己建一座醫館,但苦於沒有錢財?”
蘇榆隱隱有些預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花父一把把小木盒塞進了手裡。
“這裡麵是我挑出來合適的地方,連地契加上房子,還有靠譜的匠人、一些醫館學徒的身契,都在這裡麵了。”花父畢竟也稍微練過武功,怎麼也比蘇榆這個菜雞力氣大,穩穩攔著不讓蘇榆推回來。
“你也莫要推辭,我這半輩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樓兒的眼睛。”花父眼眶微微泛紅,反握住蘇榆的手,“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稍微報答一點你對我們花家的恩情,我也就滿足了。”
“我……”蘇榆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想到壓根抽不動,“伯父,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一旁聽著的花母不乾了:“你何愧之有?有恩報恩天經地義……”
“娘,”花滿樓本來隻是在旁邊看著,畢竟父母去感謝救了他的人實在是天經地義,他也不好插手,但他知道蘇榆這絕不是推辭,他是真覺得受之有愧。
所以……
“娘,你不是想認阿榆做義子嗎?”花滿樓笑著提醒道。
花父和花母對視一眼,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蘇榆這孩子與樓兒頗為投契,如今一見果然品行高潔,而且又是個乖巧可憐的少年模樣,而且若是義子,長者賜不可辭,他們關照蘇榆正是理所應當。
認下蘇榆他們自然是一萬個願意,就是不知道蘇榆的想法了。
[給你房子你不要,現在要給彆人當兒子了吧]
[之前我說什麼來著,等到送房子的時候看看你怎麼拒絕]
[其實認下也沒什麼不好,這可是首富啊!]
[就是馬雲非要送你北京四合院,你不要他就想認你當兒子?]
[……這麼說好像也差不多]
[這種苦差事當然要讓我來了!]
[醒醒,太陽還沒落呢]
[夢裡真幸福]
“我……”蘇榆隻覺得來到花家之後這節奏就完全讓他看不懂了,此時他應該果斷拒絕的,但他拒絕的話在看到花母那期待的眼神後就卡在了喉嚨,最後隻能吐出來一句,“我考慮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你好好考慮。”花母喜出望外,又叮囑道,“你們一路上塵土顛簸的,快回去洗個澡好好歇歇。”
說著就招手叫來幾個小丫頭,讓她們領著少爺和貴客回房休息。
蘇榆隻覺得渾渾噩噩,被安排地明明白白,隻能客隨主便,人家說啥就是啥了。
跟著侍女小姐姐回房之後蘇榆直接攤在床上,完全沒有再去看看房間擺設什麼的精力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蘇榆兩眼空洞地看著床上的床幃,忍不住呢喃出聲。
[害,人家首富看上你了唄]
[前麵的把話說全,是首富的兒子]
[關係不大,主要還是看酥魚怎麼想了]
[這種好事為什麼要拒絕啊?]
“我又不能長久地留在一個世界,不拒絕的話,豈不是讓他們白白難過一場。”蘇榆也很不好受。
儘管一開始他就知道是要離開的,但感情又怎麼能控製的住呢?
陸小鳳和花滿樓這樣的人,誰能在相處後不把他們當做朋友呢?一開始他確實抱著“見偶像”的想法,但在跟他們朝夕相處過之後,還怎麼把他們當做一個單薄空洞的印象呢?
比起原本世界平淡的生活,這裡種種的事情都顯得十分新奇,他……真的還能把這當做一個單純的任務嗎?
他甘心做一個旁觀者嗎?
其實他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遲遲不敢做出決定罷了。
他舍不得這份感情,無論是看似風流浪蕩實則十分可靠的陸小鳳,溫柔可親翩翩君子的花滿樓,還是隻見過一麵,但和藹可親又十分熱情,讓他有了“母親”感覺的花母……他都舍不得。
“係統,”蘇榆輕輕地開口,“我以後,還能回來這個世界嗎?”
“……理論上是不行的。”係統停頓了一下才開口。
“理論上?”蘇榆果斷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實際上還有彆的可能?”
“權限不足,無法解答。”
“權限不足,權限不足……”蘇榆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眼睛越來越亮。
現在權限不足,不代表以後也權限不足。
最大的憂慮已經解決了,蘇榆也不用一定要狠下心去拒絕那樣可親的母親了。
蘇榆喜滋滋地關掉直播,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懷著美好的願望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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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兒,你的眼睛…
…”這邊,不放心的花父花母拉著花滿樓不停追問,花滿樓的哥哥嫂子坐的整整齊齊。
花滿樓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母鬆開緊緊捏著的手帕,喜得不停念佛。
花父也感歎道:“多虧了蘇榆啊,我們本來都……”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懂。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花府最難的時候。最受寵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好容易保住了姓名,卻失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