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不斷發展的進程中,養兔推廣和市場拓展反而變成了一種降維碾壓——隻要斯南忍得住不收下那些新的部落,就總能賣出兔子去。
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任務將要完成了。不過這一次,相比於之前對新世界的期待和塵埃落定的平靜,斯南竟然感受到一股難以忽視的遺憾。
伸手抱住自己身邊的大白兔子,深吸一口氣熟練地將整個人都埋進兔毛毛裡麵,斯南還真有點忍不住內心的惆悵。
這樣又白又軟隨便擼毛的好靠枕,說不定下一個世界就沒有了。
這樣一想,斯南倒是每天都熱情地拉住程許之,召喚他一起睡覺。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時,程許之心裡一驚,隨即就是一股驚喜完全無法遏製,還以為是什麼開竅的好事落在自己頭上了呢。
不過這種期待伴隨著斯南“變個兔子看看唄”的委婉暗示,殘酷地破滅了。
嗬。
到連艾洛那兩個家夥都湊成一對了,雖然也幫助他完成了劇情任務,但程許之內心還是惡毒的嫉妒更多一些,特彆想教給他們如何點燃一種名為“單身之怒”的火把。
這麼一想,危險的念頭更是蠢蠢欲動。
變兔子?他一點都不想。
很多年前,傲嬌的小程先生也曾經暢想過關於未來的愛情,不過在他眼裡,不管伴侶是誰,他都絕對不會是一個慣著對方的人。
桀驁任性的年輕人完全不能想象,自己會違拗內心去討好什麼人。
比如現在,他明明就不想變什麼兔子的,不僅如此,還想讓斯南也變個耳朵來看看……
但是,一連好幾個晚上,斯南還是如願以償地抱著兔兔睡覺了。
所以說當時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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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這是南方部落送來的感謝信。”一個鷹形獸人變成人形,高興地送上一封信,“他們很感謝咱們交易的兔子,更感謝首領您慷慨地傳授給他們飼養的方法,特彆送來了好幾車鹽作為謝禮。”
斯南毫不意外,這當然是應該的。
伴隨著他的強買強賣……不是,友好的貿易往來,他們部落的交易已經深入到了南邊沿海——那曾經是想都不敢想的遙遠之處。不過也正是如此,飼養的動物很難長途跋涉運過去,所以交易了一次之後,斯南就打包把養殖辦法也一塊賣給對方了。
賺到的鹽和其他資源,都可以留給部落發展,南方的部落還感恩戴德,十分高興。
而斯南一手拿錢,一手完成了係統傳播養殖技術的任務,真是把這個奸商的活乾得風生水起。
彆看這個世界開局給他一個暴擊,可是到了現在,混成北部的大部落首領,沒事揮著刀做做樸實的農產品“小買賣”,對方還要感激涕零的感覺,其實真的還挺不錯的。
畢竟和諧社會,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交易模式的。
斯南一點都不覺得是自己的靈魂在這些世界的鍛煉中變得越發黑了,也不覺得自己身上傳承自老爹的奸商血液在蠢蠢欲動,他將其歸結為——
一個平平無奇的勞動人民驗收勞動果實的滿足感。
而勞動人民是不會像資本家一樣,躺在舊有的資產上感受枯燥乏味的土豪地主生活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如果說這裡還有什麼讓他覺得需要注意的,應該是最近有些古怪的程許之……
“我總覺得你最近總是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著我。”斯南實在忍不住,回過頭看向程許之,“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客氣一點是欲言又止,說不客氣一點就是存在感極強,讓人毛骨悚然,很危險!
被問到麵前,程許之的表情則一直是平淡得理直氣壯:“是嗎?”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程許之似乎是想到什麼,深吸一口氣,情緒複雜地說:“是有話說。這些天我對你想法,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吧?
那你呢?答應,或者不答應,在現在還需要再思考嗎?”
斯南沒想到程許之突然提起這樣一件事,頓覺有些慌:“我……”
程許之這會卻跟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咄咄逼人地湊上前——他們原本就在臥室裡,正準備睡覺,可惜今天的白軟兔子沒有按時上線,突然生出獠牙來。
環境狹窄,躲都不方便,更不好假裝沒聽到。
斯南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卻發現周圍的空氣有點燙,或者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煮他的那鍋溫水已經變得很燙了。
貓爪子軟軟地攤開,舒服得早已習慣了暴露柔軟的肚皮在外麵,乍一受驚,還真有點逃不動。
“你什麼?你也喜歡我?”
程許之眼睛裡像是燃著火光,在冰麵下灼燒,帶一點笑地開玩笑:“除了這個回答,彆的我可能聽不太清楚。”
斯南:“我記得你之前還不是這樣。”
這麼厚臉皮。
程許之側過臉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是笑著抖了抖:“畢竟時間緊迫。”
再轉回目光來,他雖然還是淺笑,但態度鄭重了許多,甚至流露出一絲惶恐:“我不知道我們下一個世界還能不能見到,我的任務比你早開始很久,也許下一次我們不會在一個地方,也許我會提前結束這場旅程,但我並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那個世界,或者回去時有什麼變故。”
明天和意外,還真不知道是哪個先來。
當程許之鄭重地第一次表達自己內心的疑慮時,斯南也忍不住呼吸停滯了一瞬間。這樣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畢竟他們之前總是巧合地在一起做任務,從他拿到這個係統的第一個世界開始。
他忘了,程許之以前可是經曆過許多其他世界的,他所說的情況極有可能發生。
誰又知道這個係統所說的“完成任務就能回家”的承諾,什麼時候能兌現、如何兌現呢?如果他們下一個世界開始,再也不能分配到一起呢?
這種新的認知讓斯南意識到,他們之間的相處時間……並不是那麼理所應當地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