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 兩人都沒有離開房間,由於沒有突發事務需要處理,也沒什麼人來打擾。
直到午餐時間,才有女侍端著餐盤敲門, 得到允許後小心翼翼進了房門, 將食物和酒飲擺放在桌上。
做完這些, 女侍麵向垂落著層疊亞麻紗帷幔的床,低頭請示:“陛下,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帷幔後,先是傳出隱約的細碎耳語,間伴衣料的摩擦聲, 隨後響起王女尚帶著慵懶尾韻的微沉嗓音。
“沒有, 你出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 這聲音聽得女侍莫名臉熱,匆匆行禮退出房間。
站在房門外, 女侍總覺得忽略了什麼,走出幾步,倏然回想起床邊的鞋履。
有兩雙, 放得並不規矩, 斜歪側倒,交錯而淩亂。
就像是——就像是曾經有兩個人來到床側,來不及坐下來好好脫掉鞋子, 隻好隨性地蹬開, 它們和主人一樣緊挨著,就這樣遺落在深紅的地毯上。
女侍:“……”
真該死,她在亂想什麼?跟在神妃身邊服侍太久,連思維都奇怪起來了。
話說回來, 能和王女陛下同居一室的,應該隻有那位女官閣下。
那位可是陛下的老師,從邊境卡迭拉城就開始教學的關係,就算一起睡到中午,那也肯定是昨晚燈下夜談忘了時間,這才起晚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
就算成為掌權者,率兵征戰,也不忘和師長談論學術、充實自身,陛下不愧是陛下!
女侍對自己的猜測堅信不疑,感歎一番陛下真是尊師重道之後,就自行離開。
房間裡,牛乳色的帷幔被從裡麵拉開。
上午醒來的時候,兩人其實已經洗漱過了,隻是因為難得的休息日,又躺回床上聊天玩鬨消磨時光。
不過到了中午,也不好繼續躺平,正好起來用餐。
艾琉伊爾端起酒杯,視線掠過神靈露在衣袍外的肩頭和頸項,不太滿足地垂下眼睫。
蘇裡尼亞城一如既往的光照充足,正午的燦盛陽光透過窗子,斜斜籠罩著洛荼斯,映得皮膚白如透玉,不見半點痕跡。
明明昨晚有刻意留下痕跡,淺紅深緋,像落在雪裡的花瓣,但因為神祇軀殼強大的自我療愈能力,這些痕跡已經全然消失。
依然高潔淡白,不染塵埃。
這讓艾琉伊爾有些微妙地悵然若失,不過,偏頭看看自己肩上的印痕,心情就好了起來。
沒法讓洛荼斯留住她的,那就留住洛荼斯的。這樣也不錯。
迎著王女笑吟吟的神情,洛荼斯蹙眉:“嗓子難受嗎?難受的話,就彆喝酒了。”
酒精含量不高,那也是酒,乖乖喝點熱蜂蜜水潤喉嚨吧。
艾琉伊爾嘴上說著沒事,行動倒是很聽話,放下葡萄酒杯,正要拿盛在小陶碗裡的調味用蜂蜜,洛荼斯就已經遞來一杯調好的蜜水。
艾琉伊爾沒接:“你的嗓子……”
話說到一半,自己停了,洛荼斯的嗓音清澈明亮,聽上去完全不像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情.事。
好吧,神祇自愈力。
王女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含著蜂蜜水,順勢和洛荼斯交換了一個帶著甜味的深吻。
一整天,兩人沒有離開過宅邸。
用過餐之後就在花園散步,回來看書放鬆,夜晚交換晚安吻,安然入眠。
短暫的休息日過去得飛快,到了第二天,就要繼續將大部分時間投入各自的事務裡。
艾琉伊爾依然待在太陽神之城,洛荼斯則留下雪神化身,本體和同伴返回諸神之國,再次建立起籠罩索蘭契亞的神力場結界。
這樣一來,如果珀爾路瑟想出現在索蘭領土,結界就能起到一定的防禦作用,主神們也會第一時間察覺。
一時間,一切都好像邁入正軌。
沒有虎視眈眈的異族神,索蘭境內的喀斯涅軍隊也無法占據上風。
自從上次損失大批船隻,由於對艾琉伊爾的戰術安排心懷疑慮,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沒能求到神諭,喀斯涅王子再也沒敢讓剩餘的船隊傾巢而出,也並未再派出過大規模軍隊,就這樣在小規模遭遇戰裡膠著。
可以預見的是,這種膠著狀態不會持續太久。
長久的戰火,意味著軍備糧草的飛速消耗,哪怕不作戰,隻對峙,每日練兵的軍需都是一個龐大數字。
不論是索蘭契亞還是喀斯涅,都不會願意就這麼乾燒錢。
總要有一方先出手,掀起一輪新的血腥風波。
在繁忙的日子裡,洛荼斯倒還好,可以分出化身陪在艾琉伊爾身邊,也不耽誤本體工作。
艾琉伊爾呢,好不容易達成夙願,還沒好好享受個夠,就受限於時勢再度投入忙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