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瀾去求了掌門。
掌門向來是支持他和殷淮夢在一起的。
果然,這次也同意他來了。
殷淮夢鬆開手,冷聲說:“好,既然來了,就與其他弟子一個待遇,同吃同住,同上戰場!”
他丟下江隨瀾,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圍望向他的視線似是有些可憐他。
有個心直口快的小師妹道:“看起來孤琴仙尊也不是很喜歡他嘛,真喜歡,早捧手上含嘴裡了,竟這樣撂下話就走……”
旁邊的人趕忙喝止了她。
江隨瀾若無其事地理理衣服,心想,你們這些人哪懂,打是親罵是愛,師尊是擔心我。
隊伍前方殷淮夢的背影隱隱綽綽,江隨瀾抱緊秋泓劍,跟著隊伍慢慢前行。
隨後幾天,殷淮夢果真沒有找過江隨瀾。
江隨瀾和其他弟子相處一般,主要是彆人不招惹他,就算背地裡瞧不起他,礙於孤琴尊者的麵子,也不會當麵對他怎樣。江隨瀾脾性又有些混不吝,吃喝修煉都照常。
隻是這片高原一片茫茫蒼黃,飛沙走石,沒什麼好景看。
隨著定下的反攻魔修的日子愈來愈近,魔修隊伍也愈來愈接近高原地,仙門弟子也越來越緊張。
這天,江隨瀾正躲在背陰的一塊大石頭後躲懶喝酒,忽聽兩道腳步接近。
一男一女。
男的說:“師妹,明日與魔修對戰,不論如何,師兄都會護你的!”
師妹說:“師兄,我也、我也會護著你!”
江隨瀾笑著搖了搖頭,仰頭飲酒。
兩人黏黏糊糊地說了好一會兒話,話題不知為何拐到江隨瀾身上了。
師妹說:“我看孤琴仙尊真不見得如何喜歡那江隨瀾,總覺得待他有些冷漠了。雖說孤琴尊者平日就冷,可待愛人哪有這樣的,一個笑臉都沒有。我在雁歧山遇見過幾次,都是江隨瀾腆著臉黏著師尊。”
師兄說:“的確,師妹,你入門晚,不知道。百餘年前,我們掌門收了個關門弟子,叫樓瓊樹,長得比江隨瀾還要精致漂亮三分,你是沒見孤琴尊者待他的樣子,那溫柔勁,就若滿杯的春羅茶,滿得都要溢出來了!要我說,那才是喜歡!”
“真的呀?”師妹頓時興致勃勃/起來,“那那位樓師叔,現今在何處?”
師兄道:“因一場意外,身死道消了。”
“啊。”師妹驚呼一聲,像是為這個消息可惜。
“若樓師叔還在,怎麼輪得到江隨瀾。而且……”那師兄又說了什麼,隻是聲音壓得太低,江隨瀾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師妹說:“啊,好可憐。”
可憐?說誰?說他江隨瀾麼?
江隨瀾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他以前是知道門中曾有這麼個樓師叔的。
隻是不知道,殷淮夢與他關係匪淺。
太陽漸漸落了,夜浸暗天空。
風也變得涼了。
那對師兄妹離開後,江隨瀾也攏了攏衣服起身。
他在原地茫然了片刻,之後從口袋中摸出傳訊玉簡,聯係殷淮夢。
“師尊……”
殷淮夢聲音仍然冰冷:“何事?”
江隨瀾想問樓師叔的事,又覺得隻憑彆人隻言片語這樣懷疑師尊,不好。於是踟躕片刻,隻小聲說:“我想你了。”
殷淮夢那邊沉默片刻,似有些不耐煩:“明日便是攻魔之戰,有這空,不如把逃生之法練熟了,免得死在戰場上,都無人替你收屍骨。”
他掐斷了通訊。
江隨瀾呆呆看著玉簡。
冷風一吹,他有些委屈地想:師尊,在你眼裡,我就隻會逃麼?
悲芳春喝儘了。
江隨瀾覺得自己醉了。他提著秋泓劍,引星光掀風沙,旋舞中,一劍劈開那巨石。
“這劍是下等貨色,不配你。”
江隨瀾倏然轉身:“誰?”
從夜色中走出一人來,他穿黑衣,滾著燦爛金邊,戴著顏色豔麗詭譎的麵具。
他道:“跟我走,我給你一把更好的。”
江隨瀾不屑道:“我不需要。還有,秋泓劍不是下等貨色,這是師尊為我做的劍。”
那人笑問:“師尊?哪一位?”
“孤琴。”
“噢,”那人意味深長,“那你就是江隨瀾了。”
“是,”江隨瀾說,“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我叫文詞柳。”
一夜過去,仙門弟子整裝向崎平交界出發。
站在青鳶上,殷淮夢回頭看,沒在人群中找到江隨瀾。
霸劍問他:“怎麼了?”
殷淮夢收起視線,說:“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