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l基地截然不同的地方。
l基地是在l市的基礎上所建,裡麵幸存者的生存方式和末世之前也相差不了太多。
龍騰基地卻是一群人為了躲避喪屍,專門挑選山坳裡最險峻偏僻的地方建立起來的避難所,房屋大多是木造和石造,十分返璞歸真。
沃娜帶著池芯走過去,一路上竟然沒有碰見一個女性。
每一個遇見的男人,在看見沃娜之後,都用一中惡心的目光在沃娜身上掃來掃去,連帶著用相似的目光打量後麵的池芯。
沃娜滿臉冷漠,似乎對這中情況司空見慣。
池芯將臉往圍巾裡縮了縮。
直到走入十分偏僻的裡側,連亮光都沒有的地方,才勉強見到了一個身形像是女性的人影。
那人影鬼鬼祟祟,正摸索著不知道在乾什麼。
沃娜定睛一看,小聲喝道:“艾希,你乾什麼呢!”
那道人影嚇了一跳,一看見沃娜就撲了過來,嬌小的身子埋入沃娜懷裡,“沃娜姐姐!我,我擔心你,嗚哇。”
聲音十分輕軟稚嫩,帶著微微的哭腔。
沃娜目光轉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我這不回來了嗎。”
艾希抬起頭,露出一張稚氣的小臉,疑惑地看向旁邊盯著她看的池芯,“這是誰?”
“新來的。”沃娜不願多說。
“哦。”艾希理解地點頭,“那她也要痛痛才能不被吃掉嗎?”
沃娜臉色一變。
池芯反應慢了半拍,但也很快明白過來,艾希所說的“痛痛”指的是什麼。
她捏緊的拳頭都微微發起抖。
“艾希,你多大了?”她用儘力氣壓抑心裡的憤怒,讓聲音有些沙啞。
艾希嚇了一跳,她看看池芯又看看沃娜,小聲回答,“14歲了。”
14?
池芯看著她小巧玲瓏的身子,怎麼看也不覺得她超過12。
這時沃娜拍拍艾希的肩,“你該回去了,如果你還這麼冒失,彆他們抓到,就沒有這麼容易過去了。”
艾希似乎對可能產生的結果十分懼怕,她探出小腦袋往她們後麵看了一眼,飛快地說:“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也要早點回去喔!不然會很痛的。”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池芯清晰地看到了沃娜臉上的苦澀。
找到了沃娜,就給艾希注入了一股力量,她就像隻快樂的小鳥,蹦跳著往後麵的一排木頭小房子跑去。
當她走後,剩下的兩個女性有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她才12歲。”還是沃娜先開口,“她總是和人說她14了,但她其實剛剛才小學畢業,可那群畜生……那群畜生……”
她顫抖著尾音,聲音哽在喉頭。
她的手被一隻柔軟溫熱的手握住。
沃娜遽然抬頭,看到池芯在黑暗中露出白皙到透光的臉龐。
“會好起來的。”池芯說。
這就是她來這裡的目的。
然而她雖然語氣誠懇,卻十分樸實,沃娜也隻當她在開玩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撥開了她的手。
“你剛來,還不懂。”她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管是騙來的,還是買……你都記著,進了這裡,就把你以前所接受的三觀和教育都扔掉,隻有活著才是最硬的道理,明白嗎?”
池芯同意她最後一句話,“活著才有辦法反抗。”
“你懂什麼!”
沃娜突然發起怒來,她狠狠地瞪著池芯,“看你這副不識人間疾苦的樣子,想必是受父母親人的庇佑才活到現在的吧?你知道這年頭,孤身的女人想活下去有多難嗎?你知道為了生存……多少人都付出了什麼嗎?”
池芯沉默地望著她。
沃娜指向這排小屋後深沉的黑暗,“你知道試圖反抗的人被他們多殘忍地殺死嗎?你知道多少人從那後麵跳下去,屍骨無存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的眼睛那麼清澈,它們還沒有受到汙染,但隻要進了這裡……你就完了,以前的你已經死了,死了。”
池芯看著她說著惡毒的話,神態卻那麼悲哀,最後還是她自己支撐不住,捂著臉發出低低的泣音。
過了片刻,沃娜放下手,臉上還掛著淚痕,神態卻已經恢複了正常。
“對不起。”沃娜說,“在這地方待久了,心理難免有些扭曲。”
池芯心裡的憤怒已經沉澱,麵上分毫都看不出來,聽到沃娜道歉,也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沃娜調整好了情緒,帶著她繼續向裡麵走去。
這裡的矮房一共有十間,每一間住著三個左右的女性。
沃娜飛快地向她解釋了這點,帶著她走向最左邊的一間。
裡麵十分簡陋,隻有一張床鋪,一個櫃子和一張桌子,沃娜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杯子遞給池芯。
“拿著,這是你唯一能裝東西的容器,要小心保管。”
池芯看著這個普普通通的不鏽鋼杯子,“這個?”
“就是說,不管你想喝水,領粥,還是洗臉洗頭,都要用這一個杯子。”漢娜說,“你還算幸運的,這間屋子目前隻住了我一個人,你不用去和其他女孩相處。”
她僵硬地扯扯嘴角,“以你剛從外麵進來的思想,大概無法和一些人愉快相處。”
池芯想到韓衣衣那張充滿光環的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她隨意地將杯子放在桌上,打量了一圈這個屋子。
“剛才你說,在這裡不能反抗。”池芯慢慢地說,“但之前你被人拖出去的時候,那些人卻說你是因為反抗才挨打,這是怎麼回事?”
她語速很慢,聲音輕軟,將自己的攻擊性降到了最低。
沃娜果然沒有產生排斥,她自嘲地說:“你所看到的,隻是我在挨打,我反沒反抗,你看見了?”
池芯思索了一下,“你是說……”
“一味的順從或者恐懼,隻會讓他們更快膩掉,然後繼續想辦法去外麵騙女孩回來。”沃娜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什麼舍己為人的聖人,隻是在有限的資源下,一旦有新的女孩進來,那原來占據資源的‘廢品’,你覺得會落個怎樣的下場。”
池芯的瞳孔緩緩地縮小。
她想起在電影中,原身大概就是“被玩膩”的一員。
當主角團在黑市賣場見到她的時候,她仿佛整個人都被抽走了靈魂,目光空洞,一旦有人碰觸就會爆發瘋狂的反擊。
沃娜也不再多說,她給池芯拿出一床被子,“你算幸運的,有季遊的發話,今晚你應該不用被送給頭領……”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那個人庇護的,但現在對你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電影裡沒有說明過這個基地的生存機製,池芯抱著被子問她,“所有剛來的女孩,都要被送給那個‘頭領’嗎?他是怎樣一個人?季遊又是誰,為什麼在這裡的權力那麼大?”
沃娜繃著臉,“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池芯笑了,語氣裡帶著絲輕鬆,“反正來都來了,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有什麼區彆嗎?”
這句話讓沃娜頗為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和困惑。
“怎麼了?”池芯眼含笑意。
“你和我以為的不太……”沃娜頓了一下,語氣又冷硬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個基地的頭領叫鬆良平,不知道他原來是乾什麼的,又是怎麼搜羅來這一批人。所有來到基地的女孩,都必須先送給他‘享用’,然後被當成福利,送給那些對基地有功的男人。”
這和池芯的猜測差不多,她沉思著點頭。
“至於季遊,除了頭領,沒人知道他是從哪來的。”沃娜說,“他身手莫測,心狠手辣,雖然沒見過他摧殘過女人,但也沒人敢招惹他。”
“曾經試圖勾引他的人,都被他親手弄死了。”
沃娜說著這些殘酷的事實,臉上一直沒有什麼波動,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在這訴說的,也隻是一具麻木的軀殼。
現在無論說什麼安慰,都不會被她聽進去。
她心中的火把已經滅了,想要讓她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隻有放入一顆新的火種。
池芯打開窗戶,讓山頂的冷風呼嘯著吹進屋內。
為了防止這些女孩逃跑,基地的人特意將她們的房間建在了峭壁旁。
前是基地,後是懸崖,她們無路可逃。
“你在乾什麼?快把窗戶關上。”沃娜說,“晚上沒有火,我們會凍死的。”
池芯沒有如言去做,反而轉過身來。
“沃娜,你信不信命?”
沃娜怔忪,“命?”
“你相信這個世界本就該如此嗎?你相信你的人生就這樣而已嗎?”
池芯解開厚重的圍巾和兜帽,映著窗外的漆黑和月色,黑色的長發流雲般傾瀉而出,拂過她的麵容。
她的瞳光清明而澄澈,猶如曆經世事後的淡然平和,又如萬事皆不放在眼中的勇猛無畏。
“如果有機會結束這一切,你願意去做嗎?”
沃娜愣愣地看著池芯,一股被強行熄滅的微弱火焰突兀地冒出個頭。
卻又立刻被她自己掐滅了。
“不可能。”她強行冷下臉,“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自己丟了命不說,還會連累彆人。”
就在她還想繼續勸說池芯的時候,小屋的門被人粗魯地撞開。
沃娜一驚,也顧不得池芯,猛地扭頭去看。
之前被池芯嚇唬過一頓的李成走了進來。
他目光在沃娜身上一掃而過,看著映著月色的池芯,眼中流露出一絲癡迷和貪婪。
“小姑娘,你叫池芯是吧?”李成說,“我們頭兒叫你過去。”
池芯挑了挑眉。
那個叫季遊的,不是說今晚先不用管嗎?看來他也沒有沃娜說的那麼有權力。
池芯還沒有說話,沃娜倒是先急了。
“怎麼會突然叫她去呢?”她焦急地問,“季遊明明說過……”
李成板下臉,“是他說話管用,還是頭兒說話管用?”
沃娜臉色一白。
“我勸你彆多管閒事。”李成伸手用力掐了沃娜的腰一下,“基地裡哪個女人不是先送到頭兒那去?怎麼,你還可憐她了?”
沃娜回頭看了池芯一眼,對上她清淩淩的目光,她眉眼一頓。
她麵向李成,硬生生擠出一抹諂媚的笑。
“成哥,你看,她才剛過來,有什麼服侍頭領的能力呢?不如讓我教她一晚上,到時候再給頭兒送過去……”
聽前半句話的時候,李成還麵露不虞,當聽到後半句,他倒是樂了。
“你居然肯教人?”他淫/邪的眼神在沃娜的敏感部位上掃過,“你教她什麼,怎麼偷藏匕首試圖紮破你男人的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