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趕緊去。”池芯趕鴨子一樣,將他趕回了睡袋裡。
當池芯轉過身去,他又睜開了假裝闔上的眼睛。
他看著池芯回到鋼琴的位置,一點點用心地將它全身都?擦拭乾淨,猶如在和過去告彆。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重新閉上了眼。
池芯擦乾淨鋼琴,起身時猶豫了一下,又將一旁的上帝雕像也擦了個乾淨。
第二天一早,幾人準時起床,收拾好行裝之後,他們摸出教
堂,開始在小鎮中搜尋物資。
“這裡好像被?人來?過。”
鬱襄躲在便利店的貨架下麵,一隻僵硬的喪屍和他僅有一個貨架相隔。
薑從筠蹙著眉,將僅剩的幾塊肥皂收進空間。
這時腳步聲傳來?,有人推開這個便利店的門,遊蕩的店員喪屍嗷地一嗓子,衝來?人撲了過去。
然而?它那聲還沒有嗷完,就?被?永遠地堵在了嗓子裡。
池芯拔出插在喪屍腦子裡的小刀,隨意將它踹倒一邊,看向蹲在底下的兩人,“你們在這等過年呢?”
鬱襄訕訕地笑笑,“這不?是正覺得奇怪,這麼大一個便利店,居然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要麼是之前小鎮的人撤離之前帶走了,要麼是有其?他幸存者路過了這裡。”池芯倒是覺得這十?分尋常,對兩人揮揮手,“沒東西就?不?磨嘰了,我們離開這裡。”
“修白呢?”鬱襄問。
池芯左右看看,“他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幾人同時搖頭。
當他們從便利店裡出來?,再走過一條街的時候,看到了明顯的異常。
幾隻喪屍嗚嗚嗷嗷地圍成?一個圈,但?無?論它們怎麼努力,都?無?法突破麵前藍色的冰壁。
景修白蹲在冰壁後麵,正吭哧吭哧地不?知道?在乾什麼。
池芯和鬱襄舉起消/聲/手/槍,將這幾隻喪屍解決掉,有些好奇地圍過去。
隻見景修白正蹲在一輛車前,費力地在撥動輪胎,已經弄了一手的油。
池芯無?語,“這要是能用,會留在這給你嗎?快點起來?走了。”
景修白抬起臉,麵無?表情的臉上,彌漫著濃濃的失落。
池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出來?的,她被?逗得差點笑出來?,連忙輕咳一聲,“走了走了,不?是說前麵有個更大的城市嗎?我們去那裡找車。”
景修白這才站起身。
他看著重新出現的兩輛重型機車,發出認命的歎息。
他自?覺地接過女?友款頭盔,將自?己高大的身形縮在了後車座上。
池芯啟動油門,趁喪屍們被?吸引來?之前,揚聲說:“出發——”
如同來?時一樣,兩輛重機車飛馳著行過
小鎮的街道?,衝向日落的方?向。
過了這個小鎮,就?是西部邊境地區。
來?到這個地方?,池芯才深刻地體會到,鬱襄那句“最短也兩三個小時車程”是個什麼意思了。
跨越省界線,池芯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之前在小鎮裡,地形風格都?還比較接近中原,而?越過了那道?線之後,映入眼簾的隻有仿佛無?窮無?儘的國道?,以及路兩旁蒼茫荒蕪的戈壁。
越往西太陽就?越大,尤其?是接近黃昏的時候,橘紅色的日光炙烤著整片大地,寥寥幾人在上麵奔馳的感覺是如此渺小。
“池芯,你的輪胎又冒煙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遠遠地,鬱襄大喊著。
池芯熟練地在路旁刹車,摘下頭盔擦了擦汗水。
巨大的圓日仿佛近在咫尺,讓她臉龐染上一片鮮紅。
“吃點東西吧。”薑從筠建議。
他們為了趕路疾馳了一天,到現在還沒吃飯。
“隨便吃點吧。”景修白也下了車,聲音裡帶著一貫剛下車時的虛弱,“這附近太空曠了,住宿不?安全,我們還要向前趕一趕路。”
幾人表示同意,薑從筠拿出包裝包子分給大家。
“修白,你說你的異能怎麼不?能是火呢。”鬱襄嘟嘟囔囔,“那還省得找打火機了。”
景修白:“夢裡什麼都?有。”
笑笑鬨鬨的聲音一如往常,池芯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笑了笑。
她斜靠在機車上咬了口包子,扭頭看向那一輪巨大的太陽。
景修白一胳膊肘捅向鬱襄,用眼神示意池芯這邊。
鬱襄又瞥瞥薑從筠。
薑從筠遞給他們倆一個鄙視的眼色,調整了一下表情,溫柔地靠在池芯旁邊。
“芯芯,今天沒什麼胃口嗎?”
“還好。”池芯本來?想敷衍過去,轉頭看到三人不?同程度透露著擔心的表情,臉上怔了一下,改口說,“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既然她開了這個口,幾人倒是鬆了口氣,鬱襄也湊過來?,“想起了什麼?彆告訴我是被?壓著彈鋼琴的那些艱苦歲月。”
他臉上的痛苦如此真實,看得池芯剛剛還有些沉重的心情又想笑起來?。
“你想多
?了,我家不?逼我學鋼琴。”池芯說,“隻是我看圈子裡的朋友都?會,我也想學罷了。”
“令堂的鋼琴技術想必也登峰造極。”景修白平靜的神色裡有一絲罕見的緊張。
池芯笑著搖搖頭。
她母親的確是享譽國際的知名鋼琴家,但?在這個世界裡,就?是子虛烏有了。
“池芯你的家境一定很好吧。”鬱襄說,“雖然你看起來?不?太像那些大小姐,但?你會的這些東西,真不?是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
鬱公子發話,池芯隻得點頭,“以前算不?錯吧。”
她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是中間出了變故,幾人都?不?好意思繼續追問。
倒是池芯開了話匣子。
也許是陽光很暖,也許是風聲太靜,也許是整條大道?上隻有他們幾人,帶給她了一絲空曠的寂寞感。
她主動說起了自?己的一些曾經。
“這種家庭,總是會招一些神經病,鬱襄你能理?解吧?”池芯說,“就?是三天兩頭的綁架,勒索,要挾之類的。”
鬱襄呆了呆,“恐怕……一般這種家庭的生活也沒你那麼精彩。”
池芯拍了他一下,“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一直很冷靜?”
“不?是麼?”
每一次,麵臨其?他人看來?幾乎是滅頂的危機時,都?是池芯一馬當先,絕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將所有人從危機中帶出。
如果不?冷靜,如何?能做到這一切。
池芯看了看他們,“小時候有一次,綁架我的匪徒特彆暴躁,因為我害怕得哭鬨不?止,他們一腳將我的肋骨體斷了。”
她的語氣裡沒什麼情緒,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說著這些殘酷的過去,就?像是另一個人的經曆。
“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都?無?法再露出害怕的神色。”池芯繼續說,“不?是我不?想,隻是沒辦法而?已。”
空氣陷入一片寂靜,隻有炙熱的風從幾人中吹過,池芯黑色的長發拂了她滿臉,將她眼中的神色遮蔽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她本以為要帶入棺材裡的秘密,在麵對這三個人的時候,情不?自?禁就?想和他們說說。
也許是因為從電影中,她知
道?了他們的情況,他們卻不?清楚她的,以前做分道?揚鑣的路人也就?算了,如今既然要一同前行,她也不?想太過疏離。
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融入這個世界,有了情感的牽絆,不?再是一抹遊魂。
池芯說的隻言片語,已經足夠顯露出她過去經曆的複雜,三人也不?敢追問,短暫的休息結束之後又默契地紛紛上車。
當一朵巨大的風蝕蘑菇出現在眼前,他們果斷選了那裡作為過夜的地方?。
此時深藍的夜幕已經從天邊向這裡推進,天空夾雜著複雜的色彩,濃豔而?沉靜。
池芯順著大蘑菇規律的紋理?撫摸,漸漸拐到了它的後方?。
空曠的戈壁上立著這麼一個東西,看上去還怪嚇人的。
池芯正漫不?經心地想著,身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抬眼看去,“怎麼了?”
“機會難得,就?這麼一刻。”
景修白語速又輕又快,似乎要特意避開另外兩個人。
池芯一頭霧水,被?他拉著靠近蘑菇根部,看著他難得神神秘秘的樣子,也燃起幾分興趣。
“你看。”
景修白說著,張開手心攤在她麵前。
戈壁灘上稀少的水分子在他掌中飛舞著凝結,一株小臂高的冰樹漸漸成?型。
樹杈分明,枝葉精巧而?繁複,景修白神色認真,雕琢著手中的作品。
“這是?”池芯驚異地眨眨眼,想要伸手去碰。
“先等等。”景修白往外麵一挪,對池芯神秘地眨眨眼,然後虛虛地舉起懸空的小樹,將它對準了天空。
池芯呼吸一窒,緩緩睜大了眼睛。
在她的眼中,映出一株通身冰體晶瑩,卻流轉著火色流光的小樹。
而?天邊的深藍緩緩覆蓋過來?,讓樹葉變為半赤半藍的顏色,如一朵絢麗的煙花,在眼前逐漸綻放。
火樹銀花。
邊境的天黑得異常快速,當小樹完全變成?深藍色時,映出的就?是漫天閃爍的繁星。
“好美。”池芯喃喃著說。
景修白臉上露出一絲驕傲的神色,隨即又很快收起,他輕咳一聲,故作冷靜:“伸出手,這是你的了。”
“真的嗎?”池芯下意識地伸出手,看著小樹從景修白的手裡轉到了她掌
心,仍然虛虛漂浮著,不?知所措地問,“我該怎麼保存它?”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的空間應該是流速不?變的。”景修白說,“就?直接放進去吧。”
“怎麼突然想給我這個了。”池芯帶著絲疑惑,語氣裡卻是純然的欣喜。
“我想讓你開心。”
景修白聲音輕得連池芯都?幾乎沒聽到。
“現在有我……們在,你可?以不?必全都?逼自?己承擔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名字全都是虛構的喔!
感謝在2021-03-2123:26:33~2021-03-2223:5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瓶子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做個人吧70瓶;mi5瓶;怎枝2瓶;β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