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遇到熟人(1 / 2)

池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晶瑩剔透的小樹上,覺得它無論亮著暗著都這麼好看。

景修白的聲音在左耳朵裡穿進來又從右耳朵裡穿出去,池芯遲鈍地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景修白閉上了嘴。

大概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池芯沒怎麼在意,她旋轉了一下角度又看了一會兒,聽到鬱襄在另一邊開始找兩人了,這才喜滋滋地收了起來。

“你真的喜歡它麼?”景修白又想伸手?去推鼻梁,這次他倒是提前意識到了,僵硬地將手?放在身體?兩側,站得像個在聽教導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池芯點頭,“在末世裡待得太久了,我都快忘記生活其實是什麼樣子了。”

“生活?”

“喝喝下午茶,養養動物,收集一些很漂亮,又沒什麼實?用的小東西。”池芯笑了,“我不是在說你的樹啊。”

景修白若有所思。

“池芯——池芯——你們在哪?”

“來了!”

池芯對那邊回應一聲,望向景修白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亮晶晶的光,就像一隻找到鬆果的小鬆鼠。

她張張口,正當景修白滿心?期待的時候。

“原來這就是友情嗎?”池芯滿含期待地說,“你這個好兄弟,我認了!”

“……?”

“好兄弟”景修白看著池芯寫著“快誇我快誇我”的臉,微妙地沉默了。

耳根上泛起的薄紅,在這陣沉默中漸漸消了下去。

他本來就沉默寡言,池芯也不當回事,還樂嗬嗬地想著,如果男主以後真看上從筠了,作為從筠的閨蜜,也許可以當一把助力。

她擺擺手?,把沉默的景修白拋在原地,回著鬱襄的喊聲,繞回了蘑菇前麵。

“修白呢?”鬱襄歪著頭透過池芯向後麵望,“你們兩個躲起來在說些什麼東西?”

池芯剛想說話,想到景修白耳朵都紅起來的樣子,覺得他大概是難得關心下人,害羞了。

人家好歹是為她考慮,還是不要暴露彆人**的好。池芯話鋒一轉,“沒什麼,他就問問我是不是還不開心?。”

聽到這話,窩在帳篷裡整理床鋪的薑從筠也露出了腦

袋,緊張兮兮地望向她。

池芯看著這兩張緊張的臉,又看看後麵緩步走出,已經恢複平靜表情的景修白,內心?仿佛被貼上了一塊熱毛巾,熨帖發燙。

“當然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是戰鬥時機械性的冷酷,也不是以前相處時總是遊離在外,以遙遠目光看著他們的空茫。

池芯仿佛從傳說走向現實,從無數人心?中無所不能的女戰神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會笑會難過的正常人。

“很幸運,我在這個世界上能遇見你們。”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她的聲音伴著戈壁灘上空洞幽邃的夜風,纏綿著送入幾人耳中,“你們就是我唯一的牽絆。”

薑從筠如一隻歸巢的燕子,從帳篷裡飛撲出來,一把抱住了池芯的脖子。

池芯清晰地看到,鬱襄乾咳著撇開的臉上,有一抹晶瑩一閃而過。

“好了,休息吧。”

景修白的神色和語氣都沒有什麼問題,“明天還要早起找路,沒有當地人帶領,我們很難入城。”

這話有些煞風景,但他就是這種?人設,說的話也在理,大家也就表示讚同?。

池芯攬著薑從筠的肩回到帳篷,兩位男士也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然而當池芯都準備鑽入睡袋了,另一邊傳來鬱襄的大嗓門。

“修白!你怎麼哭了——?!”

池芯動作一滯,驚訝地抬頭看向那邊,但是隔著兩層帳篷什麼都看不見。

她剛要出去看看,被薑從筠一下子拽出。

“你彆去。”薑從筠吸著鼻子,“你不過去,他可能還能止住。”

池芯望向她,心?頭充滿了臥槽。

男主的人設,原來還有隱藏哭包一項嗎?

今晚的守夜沒有她的份兒,抱著這種?震撼的疑惑,池芯顧慮重重地睡去,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還特意盯著景修白看了幾眼。

然而男主麵如冰雪,俊美如昔,眼睛裡連個紅血色都看不見。

池芯隻能感歎,不愧是藝術形象,身體素質得天獨厚。

池芯自覺還是比較體?貼的,不會主動去揭人家傷疤,見既然沒人提,她也就咽下了這份震撼,幾人繼續上路。

隻是這次,在景修白坐上車,並老老實?實?地戴上頭盔之後

,池芯輕咳一聲,對鬱襄說:“我們今天慢點騎。”

這話一出,鬱襄如見了鬼一樣。

“保護弱勢群體?。”池芯極其小聲地嘟囔一句,也不管其他人用什麼眼神看她,麵色嚴肅地戴上了頭盔。

嗡——嗡——

熟悉的油門聲再?次響起,兩台機車同?時起步,隻是這一次,確實要比往常的速度要和緩許多。

感到握在腰上的手?終於不再?繃得死緊,池芯微微鬆了口氣。

關愛弱勢群體?計劃,成?功。

然而池芯儘管放慢了速度,但是由於之前她的過於放肆,他們隻跑了半天左右,池芯的報警係統就鳴叫起來。

此時道路茫茫,前後不見儘頭,左右沒有邊際,唯一的危險來源,隻可能是她騎的這台車。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對鬱襄比了個手勢,在路邊刹住車。

“怎麼了?”鬱襄摘下頭盔。

“不知道,可能輪胎終於廢了。”

鬱襄一聽立刻下車,彎腰看了一眼,就得出結論,“確實廢了。你們誰有存備用輪胎?”

池芯剛想說話,突然她神色凝滯了一瞬,扭頭看向前路的方向。

幾人對她已經比較了解,見她做此舉動,景修白問:“又有人過來了?”

池芯點點頭,這聲音不太對勁,不像是汽車,也不太像是和他們一樣的機車,又輕又顫,聽上去怪怪的。

“提高警惕。”景修白說。

因為那聲音很輕,當池芯能聽到的時候已經距離不是很遠了,沒過幾分?鐘,就見一道顫顫悠悠的身影在路上出現,向這邊跑來。

“那是……小電驢?”池芯盯了半天,不確定地問。

“好像是吧。”鬱襄也不太確定。

騎著小電驢的人顯然已經看見了他們,他的車把晃了晃,似乎在調頭就跑和繼續向前之間猶豫了一下。

這一猶豫的工夫,小電驢又向前衝了幾米,足以讓兩方人彼此看得清楚。

這是一個瘦小的男人,看不出年齡,黝黑的臉上一臉的猴精像,有種?獐頭鼠目的感覺,看著讓人不太舒服。

池芯皺了皺眉,斜靠在自己的機車上,看著對方靠近。

在末世裡,見到孤身上路的人本來就很奇怪,何況看他衣著完整,雖然瘦小,但

神態不像是長久挨餓受凍的那種,應該也是生活頗為滋潤。

這種?人往往最值得警惕。

對方在看清他們形貌的時候,眉宇間的猶豫瞬間散去,他挨個在四人臉上打量片刻,又看了眼兩台機車,眼裡閃過一閃而過的精明和垂涎。

池芯四人都沒有動。

這人果然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停在幾人麵前,這幾步的工夫,已經擠出滿臉的笑容。

“各位好啊。”他的聲音有些粗糲,“怎麼人這麼少?就到這大戈壁灘上來了,是要找人嗎?”

“是啊。”鬱襄笑眯眯地說,“這位大哥看你從前麵過來,是當地人嗎?”

他們就像在末世前相遇的路人一樣,展開和諧的問候。

這種?需要動嘴的事池芯不擅長,她乖乖做個小啞巴,雙手?抱臂看著他們,敞開的風衣邊緣,露出了綁在大腿上的黑色槍套。

瘦小男人往那邊瞥了一眼,眼神絲毫不變,他一副樂嗬嗬的神色,下了車來到他們麵前。

“相逢就是有緣,我叫巴勒托,幾位怎麼稱呼?”

鬱襄一把握住他伸出的手?,“巴大哥你好啊,我叫鬱襄,幸會幸會。”

景修白輕咳一聲。

巴勒托臉上的笑容一僵,“老弟,我叫巴勒托,不是姓巴。”

鬱襄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哦,這樣啊。”

巴勒托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著重看了眼兩個女孩,又在池芯倚靠的機車上瞟了瞟,“幾位是想去哪裡找人啊?我就是這裡的人,可以給?各位指個方向。”

薑從筠接上:“我們在找烏姆爾,巴勒托大哥你知道走哪條路嗎?”

“烏姆爾?”巴勒托的眼睛閃了閃,“幾位是有故人在那裡嗎?”

“是啊,”鬱襄說,“我老舅之前在那裡工作,現在我們的基地被滅了,迫於無奈想來投靠他。”

池芯驚異地看了鬱襄一眼,沒想到他一臉濃眉大眼的,扯起瞎話來有模有樣。

“哦?”巴勒托發出疑問的語氣,又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你們看,哥哥也不想騙你們,畢竟你們幾個小年輕千裡迢迢找來這裡挺不容易的,但是現在這年頭吧,你們也知道,烏姆爾已經不是原來的烏姆爾了,你老舅還在不在,我也不好說

。”

“這樣嗎?”在池芯再次驚訝的眼神裡,景修白配合地露出幾絲焦急,“我們幾個都和父母在末世裡失散了,他舅舅是我們唯一的指望,大哥你看……”

他欲言又止,露出一種?急於求人幫忙,又不好意思說的神色,猶如一個初入社會的生澀年輕人。

“是啊是啊。”鬱襄更是如喪考妣,“大哥,你行行好,要不先給?我們指條路,不管人還在不在,總要先去看看啊。”

他們偽裝得這麼像,再?加上薑從筠一直縮在後麵,一副怯生生不敢抬頭的羞澀模樣,很快打消了巴勒托的警惕。

“這樣啊。”

他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深意,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他視線在景修白和鬱襄的臉上一掠而過,正好瞥到了池芯。

池芯正為主角團的演技目瞪口呆,臉上的神態卡在驚恐與驚歎之前,看上去倒有幾分?扭曲。

是個同?樣膽子不大的小女娃。巴勒托在心裡判斷著。看她嚇得臉色都失控了,就算拿著槍,也是個不會用的廢物。

“大哥就幫幫忙吧。”景修白故作焦急,上前一步就要抓起巴勒托的手?,“我們已經在這兜兜轉轉好幾天了,實?在找不著路。”

巴勒托被嚇了一跳,立刻向後退,再?抬頭的時候就看不見池芯了。

他個子矮,滿眼都是景修白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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