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大樓,池芯想看看景修白他們還在不在,沒想到電梯門一開,就聽到了鬱襄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有種站在那彆動,我們大戰三百個會和!”
“叮——”電梯門開啟。
一個身穿休閒西裝的青年一邊往裡踏,一邊還回著頭,語氣輕佻地說:“得了吧鬱襄,你哥你爸都讓我三分,你還在這叫囂個什……”
他說著回過頭,正對上池芯的眼睛。
青年愣了一下,第一個舉動居然是靠電梯門上微弱的反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發型和衣領。
然後他居然自動屏蔽了旁邊的蕭黎,露出自認為得體而英俊的笑容,聲音放得磁性而低柔:“敢問這位小姐是從哪兒來?基地裡從未見過你這樣美麗的花朵。”
鬱襄的怒罵被隔在門後,聽起來嗚哩哇啦,門裡發生了一點爭執,似乎是鬱襄想要衝出來,但是被人強行遏製住了動作。
“丁宏愷,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麼?”蕭黎淡淡地問。
被稱為丁宏愷的青年輕飄飄地瞅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不管我和誰說話,也輪不到你蕭黎來管。奉勸你一句,當兵的就好好舞刀弄槍,千萬彆把胳膊伸得太長。”
哦豁。
池芯在這個基地裡第一次見到敢和蕭黎這麼說話的,不由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這個青年。
人模狗樣是真的,能在這時候穿得非富即貴,恐怕不是他厲害,就是他老子厲害。
不過看這樣子,八成是他老子厲害吧。
丁宏愷不知道池芯心裡在打什麼腹誹,看到池芯打量他,立刻擺出一抹閃亮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就是丁釗將軍的獨生子。”
他等了幾秒,看池芯毫無反應,又接著說:“來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充滿了政/治、家的惡臭,你跟我出去逛逛吧,我帶你看看我爸爸打下的江山。”
“丁釗將軍?”池芯看向蕭黎。
“是前c國上將,末世爆發之後,死在了和喪屍作戰的戰場上。”蕭黎輕聲說。
“你問他做什麼?我爸爸的事,你想知道多少,我都講給你聽。”丁宏愷伸手就要去拉池芯。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被蕭黎一把按住,他試圖掙紮了一下,蕭黎手如鐵鉗,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蕭黎,你是不是瘋了?敢和我作對?”丁宏愷怒瞪過去,“要不是我爸爸的引薦,你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哪個泥坑裡打滾,這就是你的知恩圖報嗎?”
“我對丁老將軍的報答,以我灑下的熱血作證,而不是放任你在這胡鬨。”蕭黎冷硬起來的聲音成功蓋過那股奶味,他將丁宏愷扔開,“擦乾淨你的眼睛看看,這是池芯!你應該知道今天要發的文件吧?”
“池芯?小姐名字倒是很有特……什麼,池芯?!”
丁宏愷突然意識到剛才他隨手扔開的文件上似乎看到了這個名字。
蕭黎看都沒看他,直接將他頂開,對池芯做出請的手勢。
池芯剛要邁步,丁宏愷就回過味兒來,再次纏到池芯身邊:“池小姐真是年少有為,沒想到你本人居然這麼漂亮,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出去喝杯咖啡?”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人“砰”地打開。
“我實在受不了了,現在就算修白把我凍在這裡,我也一定要把那混賬的臉劃花……咦,池芯?”
鬱襄的罵罵咧咧在看到池芯時戛然而止。
丁宏愷看看他,又看看池芯,心中升起一抹不妙的預感:“你們認識?”
池芯淡淡一笑,直接大步略過了他,走到鬱襄身邊。
“鬱襄,你不是誇下海口,說你在基地裡不可能有對頭麼?”她說,“我看你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為你撐腰?”
“池……”鬱襄愣了愣,在他看見丁宏愷難看的臉色之後,立刻反應過來,做出一副親密的狗腿狀,“哪能呢池姐,我這不是覺得不是什麼人都配你親自出手的。”
“池小姐回來了?”鬱先生的聲音在門後響起,“鬱襄,還不快請她進來。”
“我說叫我池芯就好了,鬱叔叔。”池芯刻意換了個親昵的稱呼,迎著他欣喜的臉色走進去,就像身後的人不存在一樣,“我出去看了一圈,對您和鬱大哥治理的城市十分喜愛……”
鬱襄和蕭黎跟進去,大門緩緩地關上了。
留下丁宏愷站在原地,臉色紅紅白白。
“池芯。”他喃喃著,眼裡流淌出陰戾的光,“我就不信她真有這些人吹得那麼神,遲早會……對了,我還有他能幫忙。”
他轉過身,最後看了眼會議室。
“就算再厲害,也終究隻是一個人,依附在這大廈將傾的地方,我看她還能囂張多久。”
池芯不知道丁宏愷的發癲,進來之後就問:“那人是怎麼回事?”
屋內幾人相覷一眼,都露出相似的苦笑。
“丁老將軍不成器的兒子罷了。”鬱襄哼聲,“誰能想到,丁老將軍戎馬一生,為國為民,剩下的獨苗居然這麼欠揍。”
“我原來就是丁老將軍的部下。”蕭黎說,“可惜……”
“他父親的功勳,足夠供他衣食無憂一輩子,你們彆理會他,也就罷了。”鬱時昭說。
鬱襄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他可覺得自己厲害得很,這不是來給連天睿脫罪了嗎?”
蕭黎皺了下眉:“他對我的判決不滿?”
“那何止是不滿,那簡直是天大的不滿。”鬱襄說,“你是沒看見丁宏愷那趾高氣揚讓我們撤銷軍令的樣子,好像整個軍團都是他的。”
蕭黎臉色一沉:“我來解決。”
池芯也無意在這個上麵多做糾結,看了一眼周圍:“從筠和景修白呢?”
“從筠去找她父母了,修白去了他父親的研究室。”鬱襄說,“我哥剛給你在最好的地界劃了一棟彆墅,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池芯搖搖頭,“回頭我去找韓子墨他們就行,現在我去研究室看看。”
“誒等等!”鬱襄叫住就要轉身的池芯,“現在他們恐怕已經忙得腳不離地,你一個不懂研究的過去也沒法幫什麼呀,不如養好精神,畢竟等那些外援來了,可有的事要忙。”
池芯想想也是。
她不再堅持,知道他們還各自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也不再耽誤他們的時間,自己去找韓子墨和鄭俊誌他們。
很欣慰地見到這些人一個都沒有死,互相打趣一番之後,池芯在靠近研究所的地方找了間房子。
景修白也被叫去了實驗室幫忙,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她認識的這些人來找她,其他人她一概不見。
身體進化到這個程度,池芯需要的睡眠已經變得很好,兩三天徹夜不睡也影響不大,她就坐在研究所前麵的樹下,從白天坐到深夜,第二天再過來守著。
這麼過去了三天,研究所裡沒有一個人出來過。
第四天早上,池芯慣例又來到老位置,然而這次,她看到了一個人。
在看到那個穿著一身寬鬆練功服,坐在她位子上的老人時,她還怔愣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池小芯。”倒是老人看見了她,笑眯眯地對她揮手,“早喲。”
池芯撓撓臉:“景教授,是婁辰那邊有了什麼進展嗎?”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景教授搖了搖頭。
“你先過來坐。”景教授說。
池芯忍住失望的臉色,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看著她低垂的頭,景教授仍然笑眯眯地:“年輕人啊,有句話叫好事多磨,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我太著急了。”池芯深吸口氣,“我隻是不明白,婁辰隻是昏過去了,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都還沒醒。”
“他的情況不是昏過去這麼簡單。”景教授正色一些,“很奇怪的一點是,無論我們用什麼工具和儀器,都無法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就連拍片,看到的也是虛影,這讓我們無法判斷他的真實情況,也就不敢用藥。”
池芯皺了下眉:“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麵前躺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都要懷疑,他這具身體,是不是偽造的。”景教授歎了口氣。
“不過你放心,我們的團隊仍然在努力,一定不放過任何讓他蘇醒的可能。”他補充說,“畢竟在他身上,可牽連甚廣啊。”
“辛苦您了。”池芯說,“請務必……讓他醒來。”
景教授笑著點點頭,看著池芯仍有些擔憂的神色,伸手撥楞了一下垂到臉前的枝條:“白白都把你的事告訴我了。”
“啊?”池芯一時沒反應來白白是誰,反應過來之後湧上一絲笑意,倒是衝淡了幾分凝重,“他又說我什麼了。”
“他說你心懷大義,俠骨柔腸。”景教授看著她,“我從沒聽過這孩子嘴裡一口氣說出過這麼多好話。”
想了想景修白那張棺材臉,池芯笑出了聲。
“笑了好啊,笑了更漂亮。”景教授笑嗬嗬地,“可能就是這種笑容,才感染了白白,讓他對我這個父親,也不再那麼排斥吧。”
池芯收起笑容。
“不用緊張,就是因為他小時候那件事,讓我們中間一直隔著一層什麼,直到這一次回來。”景教授說,“我那天還不明白,是什麼讓他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現在看來,是因為你啊。”
“是他發現您終究是他的父親罷了。”池芯說。
景教授緩緩搖頭:“我也不是把功勞往你身上堆,一個人有心和沒有心的時候,狀態差彆是很明顯的,而對於他最親近的人來說,是什麼導致他發生了改變,也看得很清楚。”
池芯沉默。
“也沒什麼不好。”景教授說,“倒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彆嫌我老頭子囉嗦。”
“您問。”
“我知道你現在擔下了很麻煩的活,讓我聽說就害怕的那種。”景教授語氣詼諧輕鬆,目光卻淡然深處夾雜著極深的通明睿智,“不知道你是一時衝動,還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呀?”你是天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