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的戰場空前龐大,這是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戰鬥,當一切結束之後,整個戰場屍橫遍野,人類和喪屍的殘肢交織在一起,血也融合起來。
無論他們以什麼身份死去,在死亡之後,他們的靈魂將得到安息。
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池芯心中除了得知能再次回家的喜悅,其它的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在戰鬥結束之後,她和其他人一起清掃戰場。
白蟻軍團和狼王前來向她告彆,這一次,他們兩邊的態度都更加恭敬。
“尊敬的客人,我們隨時期待您和您的朋友再來做客。”白蟻指揮官屈起前肢,深深躬下頭顱,除了被池芯握住的那根觸須,其餘的全都緊緊貼在地上。
“謝謝你們的鼎力幫助,幫我向蟻後帶去問候。”池芯溫聲說。
指揮官再次深深鞠躬,他等著池芯主動鬆手放開觸須,這才溫順地退回。
浩浩蕩蕩的白蟻軍成排地離開,身上還帶著人類給它們裝上的一些糧食。
池芯又看向狼王。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嗅到你身上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狼王不用接觸就能直接對話,它凝望著池芯,雙眼像流動著熾熱的熔漿,“得承於你的庇護,我不勝感激。”
池芯有些不自在地撓撓臉:“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彆說話這麼文文縐縐的,我不習慣。”
狼王愣了愣,眼裡浮現出一絲笑意。
“當你想呼喚我時,可以告訴任何一隻生物。”狼王說,“它會將我帶到你的麵前。”
“好。”麵對狼王,池芯就像麵對著並肩作戰過的隊友,她握住狼王抬起來的一隻爪子,用力握了握。
“再會。”
和白蟻一樣,狼王也對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帶著他的子民優雅地離去,沒有接受人類一分一毫的贈品。
池芯長舒口氣,對一直悄悄注視她的人們笑了笑。
包括景修白在內,所有還剩下一口氣的重傷員都得到了救治,隻是畢竟隻有薑從筠一個人有治療異能,這次直接突破了她的極限,讓她累到當場暈倒。
還沒好的傷員都被運往醫院,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不過對薑從筠來說的好處是,當她醒來之後,無論異能的力量還是對異能的掌控,都更上了一層樓,從而能夠幫助更多的人。
池芯沒有一丁點自己剛成為救世主的自覺,搬運傷員的時候彆人兩人搬一個,她能一手倆,當然為了傷員的傷勢,她還是選擇穩妥一點,用公主抱的方式一次運一個。
就是當她懷裡的人發現抱著自己的人是池芯的時候,那種瞬間的激動和誠惶誠恐,險些要把自己再折騰暈過去。
至於剩下的喪屍,失去拉斐爾掌控的它們,在龐大的戰爭機器麵前,無法生出任何風浪。
再把一波傷員送上車之後,池芯碰見了同樣在搬運的容鳳。
池芯愣了一下,恍然發現近距離看下,容鳳的棱角似乎深刻了許多,神色間也不像從前全然的冷漠,在他身上能感覺到風霜的氣息。
“你回來得真夠早的。”麵對容鳳,池芯就沒什麼客氣可言了,“乾脆再晚一點,直接回來吃晚飯吧。”
容鳳當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這和麵對群眾時截然不同的麵貌,反而讓他露出笑容:“路途遙遠,讓你久等了。”
池芯沉默了片刻,一手握拳,輕輕捶了下容鳳的肩。
“辛苦你了。”她認真地說,“你拉來的這些兵力,有沒有讓你傾家蕩產。”
“這些都是死物,現在末世要結束了,我正好也該換個彆的謀生手段。”容鳳笑著說,“總不能一直當個軍/火/販/子。”
“有什麼計劃麼?需要幫忙麼?”池芯對這方麵不太懂,關係地詢問。
容鳳搖搖頭:“如果有的話,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就應該這樣。”池芯也笑了。
兩人沒有多聊,畢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池芯一邊乾活,一邊在一直抬頭搜尋戰場,在發現無論鬱襄還是鬱時昭的身影都不存在後,眉宇間籠罩上一層憂慮。
晚上戰場的打掃暫且告一段落,池芯第一時間趕往基地的醫院。
基地的醫院是原本從A市攘括進來的,是A市最大的醫院,現在正人滿為患。
看到池芯出現,整個場麵頓時一靜,傷者甚至想要掙紮著下床,對池芯表達他們的崇敬和感激。
池芯頓時後悔起來,她應該先圍個圍巾或者戴個口罩再進來。
讓眾人繼續動作之後,她匆匆離開了現場,往後麵的病房而去。
一走過拐角,池芯就看到了呆坐在走廊上的鬱襄。
池芯心中一緊,疾步走過去,靜靜地站在鬱襄麵前。
鬱襄直愣愣地盯著前方:“從筠給他治療過了,身體上的傷痛她可以治,但是腦子裡的不太好辦。”
池芯向手術室中望了一眼,霍萊和景教授正圍在鬱時昭的病床前,在商討著什麼。
“有霍萊在,會沒事的。”她安慰著鬱襄,卻同時想到那個在精神力的領域無人能敵的少年,眼神暗了暗。
鬱襄勾了勾嘴角,臉上扯出個麻木的笑臉。
“其實他本可以不用這樣的。”他說,“當時拉斐爾的人攻打城門,他本可以在城牆上看著,但他一看到城門要被攻破,居然直接衝下去要用自己的身體去堵……那麼多士兵都擋不住,加他一個又能怎麼樣呢。”
池芯有些戚然。這場戰爭,遠比想象的還要殘酷。
“幸好你很快就把那個拉斐爾殺了。”鬱襄抬頭看向池芯,“否則我哥也好,修白也好,我也好,沒人能抵擋得住他,這個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聲音放輕:“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能做到,池芯,從來沒有。”
鬱襄說著,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末世的殘酷,他們在一起體會了太多,現在終於結束了。
“池芯,我決定幫我哥守住這裡。”鬱襄說,“以前我貪玩,總覺得這些事我不去做總會有人做,但是我現在發現,我不去做,就得讓彆人來做。”
這番話有些繞,但是池芯聽懂了。
鬱襄呼出口氣:“那個無憂無慮的鬱襄,可能要和他道彆了吧,我會想他的。”
池芯半蹲下身,看向鬱襄語氣正常,實則淚流滿麵的臉。
“他會一直存在。”池芯溫柔地為他擦臉,認真地說,“他也是你,不要拋棄他的啊。”
鬱襄眨眨眼,吸了下鼻子:“我知道了……不過當你以後再來這裡,我就是真正的東道主了,絕對不會再讓人把你攔在外麵。”
池芯微微笑了。
勝利和葬禮同時進行,人們沒有太多時間沉湎於昨天,拉斐爾召喚的喪屍數量遠不止參加決戰時那天的,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清繳喪屍,起碼讓那些想回家的人能夠走一條順暢的路。
池芯當仁不讓,親自帶領小隊前去數量最密集的地方清除喪屍。
第一天,她的隊伍裡隻有容鳳,陳邢,韓子墨,永寧,列昂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