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泊本就沒有計較,當即露出一抹淡笑,說道會情急也屬正常,倒是一旁的祁煊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聲。
裝,裝得倒是像,這丫頭莫不是個戲子吧。
這隻是祁煊的一句心語,未曾想倒是一語中的,當然這是後話。
對於祁煊這聲譏諷意味十分濃厚的嗤笑,莫雲泊是當即有些譴責的看了他一眼,秦明月是看都未看。
旁人如何想,關她什麼事,不過是走了過場,全了麵子也就罷了。倒是秦鳳樓悄悄地拉了下妹妹,暗示她不要得理不饒人。
大家一同進了屋裡,經過一番解釋才知道,原來秦鳳樓今日上街買東西,哪知禍從天上來,本是在路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旁邊的馬車給撞了一下。
這馬車自然就是莫雲泊他們的馬車,撞得也不太嚴重,就是一條腿撞折了。
這還不嚴重,那要怎麼才算嚴重?!
穿越過來,從沒享受過親情溫暖的秦明月,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被人關心的滋味。也是她上輩子心結太重,認為連親生父母都能視你為工具,這世上還有誰能相信呢?不是沒有過朋友,可是她總是淡淡與人處著,處著處著就更淡了,因為她不夠熱絡也不夠主動,所以在現代那會兒她幾乎沒什麼朋友。
來到這裡以後,和藹可親的老郭叔、劉三弦、王瘸子,平日裡寡言少語卻待她十分關心的樂叔,可愛爛漫的念兒,機靈懂事的二華子,話不多卻給人感覺十分可靠的郭大昌,當然還有秦鳳樓這個哥哥。
這個可以縱容她‘胡作非為’,她提出任何事情,都能給以回應甚至信任,從來不會抱怨,總是默默的在背後做著,從不搶功勞,從不妒忌光芒都被她一個人占了的大哥。
秦明月曾自問過,若是今天隨便換了一個人,她估計得不到這麼多的自由和信任。這個世道女子地位卑微,莫說是戲子,就是平民人家乃至達官貴人,女子自身的地位也是依附著男人的。
可她的大哥卻給了她無限的寬容與信任,甚至在旁人都質疑她的時候,還能一力支持她。所以秦明月對秦鳳樓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不光是原主遺留下來的孺慕之情,還有她本身的情感所在。也因此,在旁人眼裡向來穩重懂事的她,今天才會這麼反常。
秦明月的臉當即陰了下來,這下是連戲都不願意做了。
莫雲泊十分尷尬,不禁又譴責地看了陳一一眼。
“真是對不住,都是我這下人太不小心,害得仁兄受了這麼重的傷,這裡有些銀子……”
隨著話音,陳一忙從身上掏出一錠金錠子,也不大,是那種五兩一個小金錠子。不過若是換成銀子的話,五兩金子卻是能換五十多兩白銀了,也算是大手筆。
在如今這個世道,五十兩白銀彆說折了條腿了,買條命也是沒問題的。
“拿走你的銀子,咱們不需要!”每個人都有一條敏感的神經,顯然是秦明月被刺激到了。
“這……”莫雲泊滿臉為難,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秦鳳樓忙一麵去拽秦明月的袖子,一麵對他道:“真不用了,方才在藥館,你們已經幫我付了藥錢,這銀子公子還是收起來吧。”
“嘿,你是給臉不要是吧?”同時,刺頭兒祁煊來了這麼一句,“瞧你這丫頭長得還算齊整,怎麼說話……”
他下麵的話被莫雲泊打斷,“行了,榮壽,你能不能不添亂!”
榮壽是祁煊的表字。
老子怎麼添亂了?
這句話見莫雲泊臉上真的有了怒意,終於消弭在祁煊嘴裡,他表情有些忿忿地閉了嘴,轉臉側身站在一旁,代表接下來的事他都不管了。
顯然這家夥是氣上了。
莫雲泊又去說了些道歉的話,而秦鳳樓怕小妹受了刺激再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強打著精神和之應對著。
最後那金錠子還是沒要,怕祁煊等會再冒出一句驚人之語,莫雲泊留下過兩日再來探望秦鳳樓的話,就走了。
秦鳳樓兄妹二人隻是過耳就忘,隻當是客氣話,而了解莫雲泊秉性的都知道,能讓他說出這種話,不光是客氣,也是對秦鳳樓頗為另眼相看。
其實這一路上,莫雲泊已經對秦鳳樓的身份有所了解。
這樣低賤的身份,無端遭了禍,沒有胡攪蠻纏,沒有趁機訛詐,而是彬彬有禮,明明疼得臉都白了,還跟他們說道沒事,甚至還拒了那銀子,真的挺難得。
尤其榮壽又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莫雲泊真心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再來一趟,以表歉意。
三人走後,秦明月有些不滿地對秦鳳樓道:“大哥,明明是他們害得你受了傷,你又何必這麼客氣。”
“好了,小妹,大哥知道你是關心我,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且以咱們的身份,能不得罪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秦明月一噎,好吧,她就知道是這個原因。
這操蛋的身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