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夥計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相對好說話的莫雲泊一眼,這才堆著笑道:“兩位貴客可萬萬彆嫌棄,這戲廳是咱們惠豐園最大且最豪華的一處戲廳。也是這《白蛇傳》大受歡迎,前來看戲的看客太多,座位實在供不應求,以前咱這裡還有雅間,現如今都是這種散座了。倒是有一處雅間,隻是……”

“隻是什麼?”反正祁煊是養尊處優慣了,讓他跟著一眾平頭老百姓擠在一處看戲,讓他覺得格外不能忍。

那夥計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打著哈哈道:“那處雅間是咱們李老板常年不對外開放的,好像是招待什麼貴客,小的也不太清楚。兩位貴客還是彆為難小的了,小的這便去給二位上茶。”說著,夥計就離開了。

貴客?

祁煊睨了莫雲泊一眼,不明說莫雲泊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什麼貴客有他們貴?要知道這裡可是站著一位郡王。

“快坐下吧,咱們既然輕裝簡行,就不易招來風頭。我倒是瞧這裡不錯,你看多熱鬨。”

祁煊哼了哼,這才豪邁地一撩衣袍下擺坐了下來,旁邊的陳一心裡終於鬆了口氣。萬幸這位爺沒惹出什麼事來,他總算能明白以前安郡王身邊的隨從四喜,為什麼總是一臉苦瓜相了,實在是這位爺太難侍候。

話不容多說,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廳中的座位都滿了。

正當祁煊有幾分不耐煩之意,突然後方傳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三人側頭看去,便見到戲廳大門那處突然走進來幾個打扮體麵的丫鬟婆子,她們一走進來,就背對著人群做以遮擋,很快從門外走進來幾個衣衫華麗樣貌出眾的女子。看樣貌和體征,這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夫人帶著家中小姐來看戲呢。

其中幾個一看年紀就不大的小姐,行走之間用手中的團扇半掩著臉,雖隻是一閃即過,也能讓人看出姿容不一般。

“總算見到幾個長得還算齊整的了。”

能在祁煊口中得到‘齊整’一稱,算得上是美人中的中上之姿。這廝看女人,就是兩個類彆,齊整或者不齊整,當年他有次參加某戶人家的賞花宴,人家好好的一個貴女,被他評頭論足說是不齊整,為此鬨出了很大的笑話,事後那貴女羞得差點沒懸梁。

也因此祁煊在世人口中得了一個荒誕無稽的名頭。

那戶人家在京中勢力不小,要不是祁煊得惠帝寵愛,打小在京中就是一*霸王,在宮裡也深受皇後和皇太後的喜愛,彆人知道惹不起他,不然指定出門就被人大卸八塊了。

莫雲泊已經習慣祁煊的為人處事,隻是輕輕一搖頭,道:“君子不可隨意對女子評頭論足。”

祁煊惡形惡狀往椅子裡一靠,一副‘老子願意’的樣子,“老子啥時候說自己是個君子了?”

“你啊!”莫雲泊搖頭一笑。

這不過是個插曲,隨著這戶人家的夫人小姐進入拉起了序曲,很快又來了不少富貴人家的女眷。又差不多等了一刻鐘的樣子,直到祁煊簡直想甩袖子走人,方才響起一聲清脆的鑼聲。

“這戲有什麼好看的,娘們兮兮,哭哭啼啼,說個話像是哭,哭得時候還是哭,明明是高興的場麵,還是在哭,讓人心情不美。”

好吧,這‘水磨腔’在祁煊這廝嘴裡成了哭腔了,也是這廝是牛嚼牡丹,實在不懂欣賞。

莫雲泊已經放棄治療這廝的嘴賤,也不說他,隻是道:“開始了。”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而同時戲台子那裡卻燈光大作起來。

暗紅色的簾幔緩緩拉開,露出之後的景象——

隻見戲台子上被布置成臥房的模樣,有幾有榻,有屏風,場中有三人。一人臥倒在地昏迷不醒,另有兩名女子,一人白衫,一人青衫,白衫的那個女子正抱著昏迷的那個男人痛哭不已。

正是演到許仙被現了原形的白娘子嚇死,白娘子醒來後傷心欲絕,小青追問是不是她喝了雄黃酒現了原形,將許仙給嚇死了。

白娘子被問得肝腸寸斷,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突然一陣哀婉的樂聲響起,隻見秦明月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撚起一個蘭花指,輕蹙著眉唱了起來:“三杯酒迷了本性,雄黃害我現原形,閨帳裡紅粉變蛇蠍啊啊啊,落帳內嚇壞我夫君!氣若遊絲弱啊,三魂去二魂啊,是我無意將他害啊,說什麼婚配為報恩……”

一眾看客或是同悲,或是心疼美人兒哭得傷心欲絕,大家全副心神都投注在劇情上,這時場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這什麼破戲,人都快沒命了,怎麼還在這裡唱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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