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這會兒就算鎮北王妃再不滿,經過之前這一出,也不敢再多言了,隻能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如今她也是看出了了,這是惠帝和太後不想把鄭家的小孫女許配給榮壽,也是她太大意了,竟忘了之前回京之時王爺說過的‘挑一個和他意的,不用太注重家世’的話。

她原曾想著,她再不待見這個大兒子,他總歸是自己的兒子,既然是結兩姓之好,自然挑個和自己心意的,如今想來她倒是忘了當今一直忌憚鎮北王府的事。也是鎮北王妃被假象所迷惑了,覺得惠帝慣是寵愛祁煊,說不定就準許了,誰知所想落了個空。

其實想想也是,就算祁煊再怎麼和鎮北王府不親,終歸掛著鎮北王之子的名頭,惠帝又怎會允許給鎮北王添上一個助力。

鎮北王妃心緒不寧,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坐針氈,一直到惠帝借著要處理政務離開,太後也乏了,便讓他們退下了。

母子倆是一同出宮的。

在宮裡鎮北王妃還有顧慮,等出了宮門,祁煊裝模作樣將她送上了馬車。她含怒帶怨地瞪著祁煊:“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竟什麼都跟你親娘作對!”

祁煊裝傻,“母妃此話何意,兒子有些不懂。”

鎮北王妃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刷地一下拉上車簾子,很快馬車就走了。

祁煊目送著馬車離去,一直守在宮門口的四喜,這才將他的馬牽了過來。

“爺,王妃沒有為難您吧。”

祁煊嗤笑:“就她?!自作聰明,當彆人都是傻子,殊不知被人耍得團團亂轉。枉父王聰明一世,竟將她派了回來,可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話說得有些誅心了,四喜恨不得自己這會兒是聾的。不管這母子兩個再怎麼離了心,這些話都不是他能聽的。

四喜做鵪鶉樣,而祁煊摸著下巴,又說了一句,“看來這事兒拖不得了。”

*

打算來廣和園掛靠的是兩個小戲班子,以前是在城南一家小戲樓登台,聽說了廣和園的名頭,知曉這邊缺人,便特意投奔了過來。

何錦和老郭叔商量了一下後,雖是眾多憂慮,到底秦明月說得對,總不能任這偌大的戲園子空著,隻能將人接受了進來。

至於是人是鬼,還得先看看再說,大不了就是他們多防備一二。

同時,還有一些廣和園以前的老人兒也都回來了,這裡頭有跑堂的夥計,也有些當時全了雙方情麵的小角兒。像這樣的人,何慶園是不會挖的,早先廣和園實在經營不下去,何錦不忍心耽誤了大家的前程,也是心灰意冷至極,就將大家都遣散了。

按理說,如今回來正好,知根知底的人總比不熟悉的人,用著放心,可秦明月卻留了一份心,叮囑老郭叔和郭大昌兩人私下裡盯著些這些人,還不讓給何錦說。

何錦如今沉浸在以前老人兒們回來的欣喜之中,這種話說出去大抵之間會起齟齬。可如今廣和園正在風頭浪尖之處,當年在蘇州時,安慶樓的例子還曆曆在目,實在不得不防。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陣子秦明月和秦鳳樓等人忙得連軸轉,也是《嫦娥》到了快結尾的時候,而他們自然不能斷檔,還得趁空排新戲。

關於新戲,秦明月並沒有插手,而是全權交給了秦鳳樓。

她本打算若大哥實在拿不出能讓人驚豔的戲本子,還是自己出麵指引,哪知秦鳳樓卻給她了一個很大的驚喜。

打從拿到這個還沒有起名的戲本子,秦明月腦海裡就蹦出了‘畫皮’二字。

她實在沒有想到,他大哥竟能寫出這種戲來。

要知道她大哥可從來不是那種離經叛道的性子,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故事是當年秦鳳樓剛開始自己寫戲本子之時的練筆之作。

其實這故事與畫皮並不相同,不過本質都是一樣的,大抵就是一個男子本有妻有子,有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哪知卻被一名美豔的女鬼所迷惑,最後不但喪了妻子,還落了一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都是警世故事,說的是不要沉迷於女色,以至於誤人誤己的道理。

唯一的不同就是,畫皮算是一個好的結局,王生雖是行差就錯,到底迷途知返,被賢妻所救,而這故事裡男主,卻是家毀人亡。

秦鳳樓將這個故事拿出來的時候很猶豫,因為他們連著演的兩個戲,最後的結局都是完美結局,這種悲劇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大家歡迎。

哪知這個故事獲得了秦明月的肯定,大抵是集合了兩世的眼界,秦明月並不認為戲一定要是好的結局。尤其像他們這種靠獵奇手段來博取人眼球的,越是驚悚的,越是聳人聽聞的,越是能轟動。

她甚至曾經想過,以後若是能有機會,還想演鬼片呢。

甭管是愛情故事片,還是家庭倫理劇,以至於是鬼片喜劇片,都有一定的受眾。可惜礙於底蘊不足,暫時隻能放在腦子裡想想。

既然都得到了小妹的肯定,秦鳳樓就將這原本隻有短短幾千字的小故事拿去擴充,並譜曲填詞,爭取能在嫦娥結局之時,將新戲提上日程。

*

何慶自打得到孫珩的承諾後,就一直守在何慶園裡等著。

以前還命人去拉廣和園的客,如今也不拉了,等廣和園被封了,客源自然就會回何慶園。

可是等來等去,都沒有動靜,何慶不禁急了起來。

難道說孫爺最近太忙,所以忘了這事?還是因為一些彆的其他原因?

他如坐針氈,好幾次都想再去找孫珩問問,可礙於上次孫珩的警告,隻能拚命的壓抑著這種衝動。

眼見廣和園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而何慶園現在卻是門羅可雀,他急得團團亂轉,就在這當頭兒,突然聽到一個消息——

名聞京城的安郡王最近上廣和園上得勤,每場必有打賞,外麵人都說安郡王是看中了那個叫秦生的戲子,何慶自認為終於找到原因,為何孫爺那邊竟沒了動靜。

安郡王?!

那個惹得天怒人怨,卻無人敢言的*霸王,彆說孫爺,就算是孫爺的爺爺也不敢惹啊!

得到這一消息的何慶,一屁股坐在地上,知道這次自己是徹底栽了。

*

“明月姐,那祁公子,不對,是那安郡王又來了!”念兒在秦明月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秦明月並不意外,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心情。

也不知道那人最近發了什麼神經瘋,她的戲場場必到,來了還不算,出風頭得厲害。

場場打賞最高,且也不匿名了,每次聽到外麵的報賞‘安郡王賞銀一百兩’,她腦仁都是疼的。

一次一百兩,這家夥究竟打賞了多少?

秦明月掰了掰指頭,算了半天都沒算清。

他到底想作什麼?就算他想拿銀子砸自己,自己也不可能讓他當自己的入幕之賓。

隨著祁煊在廣和園嶄露頭角,秦明月已經聽說了安郡王的許多事跡,據說此人是個張揚跋扈的,且還是個浪蕩性子,經常眠花宿柳,在煙花之地一擲千金,相好可以從彙賢街排到米市口。

且這人又是個冷酷無情的,喜歡你的時候,為了博美人一笑,乾儘了荒唐事。可若是翻臉無情起來,直接就成了路人。據說,安郡王府門前經常有美貌女子哭哭啼啼,皆是被此人負了心。

在經過一番了解之後,秦明月更加厭惡祁煊此人了。

她從來討厭這種風流成性的男人,也從未想過想跟這種人有個什麼。

一場戲罷,秦明月剛回到後台坐下來,就聽見外麵報賞的夥計抑揚頓挫地喊道:“安郡王賞銀一百兩——”

她本就心情煩躁,一聽這話就宛如點著了火藥,當即站起身打算找祁煊談談去。</P>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