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第五十五章==

也是今兒個鎮北王妃趕得湊巧,到宮裡的時候,剛好是皇後帶著眾嬪妃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留鎮北王妃說話,其他嬪妃都退下了,皇後、莫貴妃、孫貴妃以及喬淑妃幾個位分高的嬪妃作陪。

鎮北王妃再怎麼高傲的性子,擱在麵前這幾個後宮女眷麵前也隻能伏低做小,問完了太後的身體,問惠帝的,順道還要問問皇後莫貴妃等人的,末了才說了說鎮北王在遼東的艱難辛苦,然後話題就扯到了安郡王祁煊的身上。

聽完鎮北王妃的話,太後端著一貫慈眉善目的麵孔,歎著氣道:“榮壽這孩子哀家從小看大,是個性情直率的好孩子。哀家也著急想給他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兒,也能讓他改改性子,無奈這孩子眼界太高,哀家和皇後給他挑了幾個貴女,他都看不中人家。哀家和皇後也不好強迫他,既然你這個當娘的今兒提了這事兒,那你說說看,看中了哪家的貴女,哀家雖平日裡隻管吃齋念佛不問外朝的事,但這個家還是能當當的。”

不得不說,太後這話說得很高明,拿著吃齋念佛當幌子,但又答應了你的請求。但若是你的請求不合時宜,這時候吃齋念佛不問朝事的幌子就可以拿出來了。

隻可惜鎮北王妃沒聽出來,聽了太後答允自己,當即喜上眉梢道:“臣妾看中了鄭家大房的嫡幼女,這姑娘長得清秀可人,性子也單純溫婉。臣妾想著壽兒是個脾氣暴烈的,總不能再給他找個性子不好的媳婦兒,這一火一水,正巧恰當,說不定壽兒以後還能改改這烈性子。”

“這……”太後猶豫了一下,笑道:“也是哀家老糊塗了,這鄭家是哪家?京城裡姓鄭的好像挺多。”說著,她去望皇後

一旁的皇後立馬接腔:“鎮北王妃說的應該是兵部尚書鄭潛家的小孫女吧,臣妾聽說這鄭家的小孫女是咱們京城一等一的才女,性格也溫柔大方,讓臣妾來看,這一對不錯。不過——”

皇後頓了一下,似有猶豫,太後問道:“皇後可是有什麼疑慮?”

皇後一笑:“臣妾倒無什麼疑慮,隻是榮壽這孩子的性子,若是不問問他的意思,會不會……”

接下來這話雖沒有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皇後的意思。

要知道安郡王可是一貫放蕩不羈的性格,之前又不是沒有例子,太後和皇後給他挑了一戶人家的女兒,家世樣貌人才都是一等一的,他嫌棄人家閨女長得不齊整,當著人麵也口沒遮攔,最後對方家的那個女兒差點沒羞得懸梁。

自那以後太後和皇後再給祁煊挑對象,都會先問問他的意思,免得在宮裡丟醜也就算了,鬨到外麵去,還牽扯到勳貴大臣們身上,外麵不知道人還會說皇室中人借著身份欺壓下麵的大臣。

鎮北王妃臉色有些難堪。

皇後這麼說,等於是在說祁煊沒教養。可祁煊從小也不是她養大的,認真來說祁煊小時候是養在皇後宮裡,所以旋即她就沒這種想法了。恨不得當場指著對方的鼻子說,你把我兒子給養歪了,現在倒來糟踐我這個做娘的。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拿出來說的,她隻能笑笑道:“沒得這麼慣著他,世人婚配曆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擱在咱們這宗室裡頭,也是聖上是太後娘娘是皇後娘娘說了算。臣妾知道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是心疼壽兒,可他實在年紀也不小了,就這麼縱著他的性子,也不知道我這當娘的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這……”

太後和皇後對視了一眼,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男聲:“什麼事兒讓朕說了算?”

原來是惠帝來了。

惠帝一身明黃色五爪金龍圓領袍,頭戴翼善冠,看模樣好像是剛下早朝回來。他長臉細目,臉頰清瘦,氣質陰鬱,眉心有兩道深深的褶子,顯然是平時多思多慮慣了。

見惠帝來了,一眾人當即站起身行禮問安,也就皇太後還端坐在首位的鳳座上。

“皇帝來了。你日裡朝政繁忙,哀家都說不用日日來請安了,你總是充耳不聽。”話語是有些譴責的,可話音裡卻滿是心疼體恤之意。幾個後宮妃嬪當即紛紛道,說聖上這是孝順,大昌以孝治天下,聖上作為一國之君,自然要為之表率。

惠帝麵露讚同之意,太後雖是心疼,到底也是受了下來,一副母慈子孝,後宮一片和睦的場景。

鎮北王妃也是捧場的笑著,甚至還搭了兩句話,言外之意大抵就是惠帝夠孝順,乃是萬民之表率,我大昌朝能有惠帝這種孝順的皇帝,全國一片升平,甚至連外族都不敢侵犯。

都知道這是拍馬屁的話,可除了受馬屁的人,大家都在拍馬屁,自然不顯的突兀。

之後,惠帝在太後身邊坐下,然後是皇後,再之後才是莫貴妃幾個,以及鎮北王妃。

鎮北王妃還是太後讓坐,才坐下的,即使如此,她也沒敢全坐,一張小墩子隻搭了半個邊兒。

總有一日……

鎮北王妃看著上麵的那群人,眼中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芒。

待惠帝飲了半盞太後特意讓人熬的參茶,話題才又回到之前,聽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敘述,惠帝沉吟了一下,拍板道:“還是將榮壽宣進宮,問問他的意思。”

太後從善如流道:“也是,哀家好久沒見著這孩子了。這出宮建了府,成日裡倒顯得外道了,哀家還記得榮壽小時候那會兒,在哀家這慈寧宮裡四處撒歡,差點沒把哀家這房頂的瓦給揭了的場景。”

眾人又是一陣捧場的笑,鎮北王妃也笑著,心裡卻被慪得不輕。

話不容多說,惠帝發了話,讓人去宣祁渲入宮。

差不多等了小兩刻鐘的樣子,祁渲才來了,這期間鎮北王妃是腰酸背痛渾身酸痛,連臉都笑僵了,也因此見祁煊踏了進來,她滿腹的怨氣反倒直衝祁煊而去。

若不是這個不孝子,今兒她何必遭受這種罪。

鎮北王妃在遼東安適慣了,每次回京她都格外不能習慣,更不用說進宮見這群人她不想見著的人,受這種糟踐人的罪。

全是因為這不孝子!

又是一番行禮問安日常問話,什麼最近怎麼不見進宮來,不是給了可以隨意入宮的牌子,還有什麼最近讀書了沒,朕可是會抽查你功課的。

這些話大抵都是惠帝問祁煊答,而太後和皇後她們則是關心了一下祁煊的行居寢食,聽得鎮北王妃腦門子上的筋直蹦。反倒祁煊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似乎不知道鎮北王妃此番到底為何而來,輕鬆肆意地不像是在宮裡,反倒像是在自己家裡。

甚至還在太後關心體恤下用了些點心,因為太後說這些點心是祁煊小時候最愛吃的。

鎮北王妃在一旁看得心浮氣躁,她這趟為了趕著時間進宮,連早食都未用,這會兒早就餓得胃裡酸液直往上泛。

好不容易等到祁煊用了點心,舊話再度重提,又有宮女過來提醒太後娘娘該用午膳了。

天大地大,太後用膳最大,於是太後又留大家陪她用膳。

一通禦膳用下來,鎮北王妃不但沒吃飽,反倒胃裡越發鬨騰,倒是祁煊是個從善如流的,經過惠帝太後皇後等人一眾賞菜,早就吃得肚兒圓。還是他連連擺頭,說實在吃不下了,惠帝等人才作罷。

又笑了一通這孩子真是真性情,明明都裝不下了,為了孝心,還一個勁兒往肚子裡填。

祁煊這臉皮厚的,也就嬉皮笑臉說還是宮裡的禦膳好吃,惠帝又留他在宮裡長住,麵目慈愛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惠帝才是祁煊的親爹。最後還是祁煊說不能越禮,才算是作罷。

世人都說安郡王深受當今最大的三大頭喜愛,誠不欺人也。

用罷了午膳,又喝了一通茶,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惠帝詢問祁煊的意思,他十分光棍道:“小侄曾聽人說過,鄭家這小孫女說是清秀可人,實則長得十分平庸。小侄非絕世美人不娶,這種人才實在配不上小侄啊。”

他模樣極為誠懇,倒是不像故意褒貶的模樣,將惠帝一眾人給逗笑了,一旁的鎮北王妃卻被氣得不輕。

尤其經過這一係列的折騰,早就將她耐心給折騰光了,也顧不得這慈寧宮不是她能隨意插話的地方,對著祁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娶妻娶賢,納妾納色,榮壽到底是誰教的你這副輕薄狂妄的性子!”

這話可捅婁子了,誰教的,當然是在場三大頭教的。

首當其衝就是惠帝和皇後,太後也脫不了關係。

太後當即拉下了臉:“鎮北王妃這是在指摘哀家?哀家倒覺得壽兒秉性直率,赤子之心,不若當下許多人明裡一套,暗裡一套,言不由衷,居心叵測。”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當即讓鎮北王妃臉色一白,跪了下來。

“太後娘娘贖罪,臣妾萬萬不敢輕言太後娘娘,臣妾也是一時情急……”

皇後忙從中打圓場,“鎮北王妃,母後並沒有斥責你的意思。”

“鎮北王妃,哀家隻是心有感歎罷了,你又何必……”太後歎了一聲,忙叫人將鎮北王妃扶了起來。

莫貴妃也笑著說道:“是啊,鎮北王妃,臣妾倒覺得安郡王這種想法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安郡王打小得陛下太後娘娘的寵愛,身份擺在這兒,這世上的美人兒儘可挑的,不過是個絕世美人兒罷了,又不是尋不來,慢慢尋也就是了,總不能逆了孩子的意。”

“就是。”喬淑妃也跟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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