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祁煊冷笑:“跟我裝傻是吧?這京城裡誰不知道秦生是我安郡王罩的人,哪個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動他。”

輸人不輸陣,都是要臉的人,尋常忌憚也就是在心裡,真鬨到明麵上要撕破臉皮來,哪怕為了自己的麵子,也不能慫。

李夫人冷笑連連,“早就聽說安郡王張揚跋扈,今兒算是第一次見識到,若論輩分,我還是你表姨母,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可不是如此,李夫人的親娘是當今聖上的姑姑,李夫人和聖上乃是同輩,論輩分祁煊確實要叫她一聲姨。

隻可惜祁煊素來不是尋常人,他笑得可惡至極,一臉鄙夷嗤道:“你姓什麼,我姓什麼?你個姓陳的,來跟老子攀親戚,你怎麼不去問問皇伯父認不認你這個表妹啊?”

祁煊這話說得非常難聽,也特彆不男人,因為現當下還極少有男人會這麼跟一個婦道人家說話的,那簡直就是在往心窩子上捅刀子,但確實是實話。

長平公主雖身為聖上的親姑姑,卻並不受惠帝待見。當年惠帝和一乾不省心的兄弟們為了爭皇位,鬨得京中一片血雨腥風。那時惠帝急於需要為自己說話之人,按理說長平公主作為僅存的一位宗室公主,也是幾位皇子最直係的長輩,不管她說話有沒有用,總是表明一下態度。可她倒好,見彼時的二皇子四皇子勢大,就一直沒站出來,甚至私底下態度挺曖昧的。

惠帝並不是個心眼大的人,他要是心眼大,也不會登上皇位以後,使了那麼多手段將自己的那些兄弟圈禁的圈禁,賜死的賜死,僅留下現如今的鎮北王,還是當年支持他的好兄弟。

所以他即使沒拿長平公主怎麼樣,也沒對她有什麼好臉色,京中人都知曉惠帝不待見長平公主,而長平公主自打惠帝登了基以後,就緊閉府門,除了必要之時,極少在外麵露臉。也是長平公主夠識相,又都生的是女兒,不然指不定後麵還會發生什麼事。

這一席話將李夫人損得是臉色泛白,捂著胸口搖搖欲墜,想要反駁卻又無從說起,隻能道:“你這個不敬長的潑皮貨,我要進宮,我要去找聖上討個說法……”

旁邊一眾丫鬟婆子忙圍了上來,又是撫背,又是順胸口,又是為主擔憂地哭道讓李夫人彆生氣,待自家老爺回了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祁煊冷笑地看著這一幕,老套的手段,用多了也不嫌煩。

見鬨成這樣,秦明月忍不住在身後扯了扯祁煊的衣袖,祁煊卻是安撫地拍了她一下,又道:“行了行了,裝什麼裝,這種老套的手段,你們這些老女人能不能老拿出來獻醜。我也不跟你計較,不過你——”

他側首麵向錢淑蘭,粗壯地手指指著她鼻子,“你今兒說破大天去,不給老子個說法,我就拎著你去找黔陽侯要說法去。”

錢淑蘭沒料到安郡王會把矛頭指向自己,臉色一片慘白,想笑笑不出來,“安郡王何意?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還想遮掩,卻被祁煊戳破道:“她今兒出這事,你彆說跟你沒關係。倒是生了張人皮,可惜沒長個人心,也不知道黔陽侯怎麼教出來的女兒。敬亭侯家的,馬家的,田家的,還要不要我幫你數數?你以前為了莫子賢乾出個什麼來,沒犯著老子,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也懶得搭理你,可你動了他……”

他沒有再說下去,冷笑兩聲,可這笑聲中的意思,錢淑蘭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一時間錢淑蘭冷汗直流,心中怦怦怦跳著很厲害。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一直以為天衣無縫,也從未被人發現過,萬萬沒想到這安郡王竟然知道。

可她怎麼可能承認,也不能承認,遂嘴硬道:“安郡王為了一個戲子竟然逼迫我一個小女子,這戲子與洪家的姑娘私會,跟我什麼關係,難道是我讓她去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驀地在大門那處響起。

“是誰說我女兒跟男人私會的?”

是個女聲,聲音中還帶了些許雲南地方的口音。

眾人側首望去,就見洪夫人滿臉鐵青之色,身邊站著的正是方才被人強行請走的洪蘭溪。

洪蘭溪一見到秦明月,就跑了過來,“哎呀,那些人太壞了,我連話都說不了,就被她們看了起來。幸好她們沒提防我會翻窗爬樹,我偷偷跑去找了我娘,又想著你恐怕要慘了,你沒事吧?”

秦明月搖頭,抹了把自己臉上的灰塵,“我沒事。”

而那邊,洪夫人幾個大步走到李夫人麵前,冷笑道:“我今兒倒要好好問問李夫人,你們李家就是這麼待客的?使著人帶著我女兒來了這麼荒僻的院子裡的,屋裡還有個男人,你們李家這是想做什麼,想毀人清譽,還是想乾什麼?”

李夫人早就被祁煊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又哪能還答得上來。

洪夫人不依不饒:“幸虧這人是個姑娘家,若不然我女兒的清譽可就全毀了。我不管,今兒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去讓我家老爺找聖上評理去。憑什麼你們李府這麼欺負人,想誣陷就誣陷,想栽贓就栽贓,欺負我女兒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群下人上來話都不讓人說,就給安一個私通外男的罪名。若是我方才沒聽錯,你們是想打死這人吧?她被打死了,我女兒的清譽怎麼辦?我看你們是做賊心虛,想毀屍滅跡。”

幾句話的功夫,就被毀屍滅跡的秦明月,心中有些訕訕然。不過她也不是個軟弱的,總不能被潑一盆子臟水在身上,卻什麼都不解釋。

當即往前走了一步,道:“請我們來唱堂會的是你們李府,也是你們李府的下人引我來此處的,誰知那麼湊巧就碰到了洪姑娘。我二人才剛照麵,話都沒來得及說兩句,就被一群人衝進來抓奸,二話不說就被堵了嘴,強行給安個私通的罪名。小的雖是一介戲子,身份卑微,但也是人生父母養,還請貴府給一個合理交代。”

秦明月的態度不卑不亢,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且聲音也是女兒家的聲音,當即讓許多人都吃驚的望了過來。

她不避不閃,又道:“這位洪夫人說得並沒有錯,在下乃是一名女子。因為家境原因,以女兒身在外拋頭露麵,為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才會女扮男裝。”頓了一下,她似乎自嘲地笑了一聲:“也幸虧是女兒身,不然這次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就算僥幸能從李府裡出去,恐怕洪夫人也不會放過我,安排這一切的人,真是好毒的心。”

說著,她目光移到錢淑蘭的臉上。

若是平常,她大抵會心情各種複雜,可這種情況下知道這人就是莫雲泊的未婚妻,她除了厭惡,再不能有其他心思。

李夫人訥訥不言。

洪夫人冷笑:“難道你李府想推卸責任?這一出出一幕幕可是你們弄出來的,咱們不過是第一次來你們府上,我女兒該是昏了頭了,才會第一次來你家就私下約了人見麵,還約個女人出來私通?!”

僅憑這洪夫人咄咄逼人的言辭和態度,就能看出此人不是善茬。可錢淑蘭哪裡想得到她不過是隨便找了個麵生的,又從李思妍口中得知這是剛入京沒多久洪家的姑娘,想著洪家背後也沒什麼人,就索性拿出來當了筏子。

誰知筏子沒做成,反倒砸了自己的腳,讓她根本下不了台。

心中忐忑至極,她不禁望向李夫人,而此時李夫人也在電石火花之間,突然想起之前安郡王說的話,再想想今日外甥女的種種異常,忍不住朝錢淑蘭看了過來。

“姨母……”錢淑蘭無聲乞求。

李夫人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置於左下,行了個福禮。這種福禮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年紀,一般都是對長者,抑或是身份極為高貴之人,才會用到的。此時卻對兩個不管是身份也好,還是年紀也好,都低於她的人用了出來。

李夫人的態度放得很低,溫言軟語道:“兩位請放心,李府一定會給二位一個交代。隻是這事一時之間也弄不清楚來龍去脈,兩位可否先請移步,稍坐片刻,待我查問下人。”

李夫人之所以會這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旁邊有個安郡王虎視眈眈,而這洪家的夫人又是個蠻不講理的,真將這事情鬨出去,毀的就是他們李府的聲譽。更彆說還有她家老爺,若是讓老爺知道了……

洪夫人慣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見此李夫人如此低聲下氣,也不好再行逼迫。而秦明月在這裡身份最低,方才是借著洪夫人的話茬說了幾句,如今洪夫人都沒開口了,她又能以何種身份質問。

唯一的靠山倒是站著一旁,卻是一臉冷笑,也不說話。

很快,洪家母女兩個以及秦明月和祁煊就被請走了。來到一處十分華麗的院子,李夫人派人來服侍秦明月和洪蘭溪洗漱更衣。不過她本人並不在,大抵是親自去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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