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莫雲泊心如刀絞,眼中裝滿了痛苦。

打從汝陽侯府出來,他就打聽到廣和園的地方找了來。時候尚早,廣和園的人也沒從汝陽侯府回來,他就站在這裡等,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人。

這期間莫雲泊的心仿佛被放在油鍋裡炸似的,腦子裡冒出各種各樣的念頭,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明月竟會來到京城,為什麼就成了榮壽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

太多的不解深藏在他心中,也因此當他見到秦明月這般若無其事的樣子,再也承受不住了,衝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將她拖到了一旁拐角處。

“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來京城了?你和榮壽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外麵人都說你是他的人?”

這一連串質問讓秦明月錯愕,也讓她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其實不是不怨,蘇州那會兒,在班裡所有人都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偷看她時,在大哥麵露滄然之色說他們身份太低賤之時,在收到祁煊送來的書信之時,在一個人獨處回想之前兩人之間的種種之時,秦明月心中總會難以克製地冒出一股怨意。

明明要不起,為什麼要招惹她呢?明明做不到,為何要承諾她?!她是身份低賤,可她不是東西,不是想扔就扔,想不要就不要的東西!

可這一切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思,貴人大如天,她一個小戲子就是那地上的泥,隨意踩了也就踩了。她明知道這是遷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還是有一種怨意。這種怨意是她穿越之後太多的無可奈何,也是她積累在心中太久的不忿。

尤其莫雲泊臉上難掩的醋意,和口氣中的質問,更是讓秦明月心中突然多了一種憤怒。

他憑什麼這麼質問她?!

因為他的不慎之舉,因為他的身不由己,因為他的無可奈何,給她帶來了多少危險。差點、她差點兩次都死了,還有班裡那麼多人,還有大哥,若不是祁煊……

“你用什麼身份在質問我?”秦明月的口氣很冷,宛如千年/玄冰,平日總是帶著笑意的眸子,布滿了一層薄冰。

凍得莫雲泊忍不住地發抖。

“明月!”

秦明月掙開他拉著自己的手,聲音冷漠下來:“莫公子,如若無事,小女就失陪了。小女雖身份低賤,但並不是沒有自己的事。”話音很明顯,沒有功夫陪你們這些公子哥在這裡耽誤時間。

“明月!”

莫雲泊的臉痛苦得都扭曲了,他聲音顫抖而乞求:“明月,你告訴我好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

秦明月抬起頭,冷冷地打斷他:“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和榮壽——”

她心裡冷冷一笑,合則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首先不應該是表現自己的愧疚,而是質問她和祁煊之間的關係?秦明月突然發生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

“你心裡想我們是怎麼樣的,那就是怎麼樣的。這樣的回答滿意嗎?還有什麼要問的?”

“可……”

秦明月扭身就要走。

莫雲泊一把又拉住她:“你們倆怎麼能如此?怎麼能……”

“怎麼不能?”秦明月冷笑打斷:“在你家裡派人來害我的時候,是他暗裡命人救下我的,在你新婚妻子認出我來,想在李家打死我的時候,是他親自救下我的。莫子賢,我秦明月沒有賣給你,你憑什麼乾涉我的私事!”

“我……”

莫雲泊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秦明月這短短的幾句話裡信息量太多,他額角一炸一炸地疼,感覺就快要爆炸了。

“榮壽他風流成性,又喜新厭舊,他對你不是認真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明明心裡知道不該這麼說的,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莫子賢!”秦明月拔高音調,往後退了一步,“你彆讓我瞧不起你行不行?”

“我托他交給你的信……”

“我看過了,是你的筆跡,他也沒有拆過你的信。你想讓我說什麼?順著你的意思給你做妾?”這才是真正讓秦明月最憤怒的地方。

她不是傻子,也許她兩世都稱不上是個有學識的人,可她看得懂,那信中莫雲泊雖並沒有直說,但話裡話外都還有留戀,甚至是不死心的意思。

一個即將成親的男人,對一個女人留戀不死心?這其中的意思還用說嗎?娥皇女英多麼美好,既顧全了家裡的意見,又成全了自己心意。

可憑什麼呢?

她以為他懂自己,她之所以會說出不做小不當妾,從不是為了自抬身價,而是真就這麼想的。秦明月從不是一個喜歡自己為難自己的人,倘若她喜歡鑽牛角尖,早就不用活了,所以她罔顧了自己看出來的東西,就當那是一封斷情書。今日若不是莫雲泊重提此事,她隻會將此事就此塵封。

莫雲泊臉上劃過震驚、羞愧、自慚形穢種種的顏色,“明月,我並沒有玷汙你的意思,我隻是……”

秦明月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疲憊感,也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她選擇了最簡單利索的解決方式:“晚了,你來晚了。你不是最想聽到我親口承認我和祁煊有什麼嗎?現在我告訴你,我是他的人了,你來晚了!”

她眼睛看著他,笑著,臉上的笑容惡意而又暢快。

看他臉上所有東西都化成碎片,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去,“以後彆來找我!”

丟下這句話,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了?

晚了!

“啊……”

身後似是傳來一聲痛苦地咆哮聲,秦明月腳步未停地繼續往前走著,眼睛卻是猛地一閉。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個聲音驀地在一直低著頭站在那裡的莫雲泊耳邊響起。

“夫君……”

卻是錢淑蘭坐著馬車,不知道怎麼找了來。

她下了馬車,著急走了過來,摸了摸他的手。

“夫君,你沒事吧?怎麼站在這裡?你不知道娘都急壞了,命人四處找你……”

莫雲泊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錢淑蘭笑得無辜:“我坐著馬車四處找你,誰曾想竟在這裡看見了你……”她回頭去看站在馬車邊上的小桃和馬夫。

小桃和那馬夫忙連連點頭,“五公子,你不知道奶奶到處找您呢,快圍著京城轉了一圈兒……”

莫雲泊冷笑,不去聽兩人說,轉頭看向錢淑蘭,“你背著我做的事,你當我不知道?錢淑蘭,你彆當我莫子賢是傻子!”

錢淑蘭笑容勉強起來,袖下的手卻是緊攥:“夫君,你說什麼呢?”

莫雲泊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竟是連馬車都不打算坐,似是要步行回家的。

站在原地的錢淑蘭低垂著頭,臉上閃過憤怒、嫉恨等等表情,須臾才提起裙擺追了過去。

“子賢哥哥,你等等我!”

*

“月兒姐,你沒事吧?”竟是寶兒那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來,站在拐角處等她。

秦明月撐著笑,“我沒事呢,你怎麼出來了。”

“我不見你,念兒姐姐說你在外頭——”他頓了一下,小聲道:“那人是誰,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傷害了月兒姐?”

秦明月走過去牽起他的手,拿手指點點他的小腦袋,笑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那個人不過是個陌生人。”

是嗎?

不過這話寶兒並沒有問出口,任秦明月牽著他往回走去。

“他是不是那安郡王?”突然,寶兒問道。

秦明月失笑:“你還知道安郡王啊?誰告訴你的?”

寶兒搔了搔腦袋,“是我聽念兒姐姐他們說的,他們說安郡王待月兒姐很好,待大家都有恩。那就是說那人不是安郡王了?”

“他不是,安郡王受旨出京賑災了。”

“賑災?是不是就是去寶兒的家鄉?”

“應該是吧。”

“那他一定是一個好人吧……”

“嗯,他雖然臉長得凶了點兒,嘴巴毒了點兒,看起來惡形惡狀了點兒,但其實是個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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