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眼前這一對不就是,這姓齊的有錢,而他這位太太大抵是哪戶的官家小姐,不然這鹽引子能求求老丈人就能弄來的。
不過這些和蘇金牙可沒什麼關係,他隻需要知道這姓齊的是真心來做生意的,且兜裡銀子不少,一旦這生意做成,肯定能讓自己賺不少銀子。
也因此他這番話說得格外有誠意。
祁煊不屑一哼,似乎在說蘇金牙小題大做。
能做牙儈的臉皮都厚,所以蘇金牙毫不以為忤,笑著又道:“今兒晚上小的來找齊爺您,是時候帶您去地處瞧瞧。”
祁煊不置可否,再加上這會兒正是中午,一行人便找了家酒樓用飯,待飯飽酒足之後,便回客棧了。
等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蘇金牙如約而至。
之前祁煊就和秦明月商量好了,這一趟她不能跟去,他帶著手下幾個去就好。
秦明月雖內心擔憂,到底知道祁煊的武功底子,再加上還有那幾個以一當十的府衛,到底不算太擔憂。
客棧的後門處停著兩輛馬車。
馬車是蘇金牙帶來的,車夫也是蘇金牙的人。
祁煊早就有所意料,倒是不太意外。
他與蘇金牙同坐一車,裴叔和和陶成幾個坐著另外一輛。之前就說好了,礙於規矩在,祁煊隻能帶四個人同去,自然是選了手下功夫最好的。
兩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往前跑去,就如同蘇金牙說得那樣,廣州城的夜特彆熱鬨。到處燈火通明,行人如織,真不知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
一路出了廣州城,馬車繼續前行。
看得出這些人都是老把式,馬車上麵掛著兩盞‘氣死風燈’,所以是不是夜路並不妨礙。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樣子,馬車的速度才終於停了下來。
這時,蘇金牙伸手將車窗簾子打開,指著外麵道:“齊爺,您瞧瞧。”
好一副舳艫千裡的場景,反正祁煊入目所見沒有看到儘頭。
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海麵上,與岸相接的是一條條用木頭搭建的棧橋,無數個像螞蟻一樣的苦力正在不停地從船上或是卸貨或是裝貨。一旁聚集的還有無數的裝貨用的大車,綿延排了一裡多長。
到處都是人,因為馬車所在的位置離得很遠,所以隻看到那邊黑壓壓一片,人聲鼎沸,即使站在這裡都能感受到現場的那種紅火與熱鬨。
這裡太黑太靜,而那邊太亮太喧嚷,乍一看去,甚至讓人以為是幻覺抑或是海市蜃樓。
“這是……”祁煊的臉上隱隱有著震驚。
蘇金牙得意一笑,“這裡就是咱們廣州城的裡金山銀山了。”
“我能過去看看嗎?”
“這可不行,行有行規的齊爺。”蘇金牙放下車窗簾子,笑得頗有意味,那顆大金牙在車廂壁上所掛的一盞燈下,耀耀生輝。
“那些西洋玩意就是這麼從外麵進來的?”
蘇金牙點點頭,笑得推崇:“看來齊爺也是懂行之人,既然如此,應該知道可不光是外麵的東西進來,更多的卻是咱們大昌的東西出去。那些洋人們對咱們大昌的東西可是趨之若鶩,哪怕是根針到他們那裡去,都能換個大價錢。”
祁煊一臉不信。
蘇金牙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誇獎,不自在一笑:“反正齊爺隻要知道有了這條路子,隻要您手上有銀子有貨,那就等著發財吧。”
“那爺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想必這裡也不是無主之人吧,肯定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還有,你能怎麼幫爺,能幫到何種地步?”
不得不說祁煊的話,句句切中要害,這蘇金牙若是個能上得了台麵的人物,想必也不會屈身在牙行裡。充其量,他就是個從中跑腿搭橋的,賺的是辛苦錢。之所以口氣這麼大,不過是用來騙傻子的,若是有傻子被這麼一激,上了當,能蒙一個是一個。
不過祁煊肯定不是傻子。
所以套路慣了的蘇金牙,又尷尬了。
不過早說了能做牙儈的,臉皮非比一般的厚,不過是轉瞬間他就調整了心態道:“齊爺不愧是明眼人,真知灼見,小的不過是個跑腿的。不過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咱雖位卑身微,但無奈土生土長,三教九流都認識個把熟人。如今就看七爺您是打算進還是出了。”
“這進做何解?出又做何解?”
“進的話,但凡齊爺想從這兒弄到的東西,小的都有辦法能幫您找來路子。若是出……”蘇金牙頓了一下,“就有些複雜了,往小裡說,您可以弄來一些外麵緊俏的東西,賣給出海的商人,當然這得大批量的。往大裡講,若是手上銀子夠,有人保駕護航,買條船來自己做,也不是不可。”
祁煊來了興致,“這買賣還能自己做?走海路可不是玩笑話,若是一遇風浪可就是船成人亡的下場。”
“這您就不知道了,誰讓你往西洋人住的地方跑,近到濠鏡,遠到琉球呂宋,這幾處黑市甚多,東西運過去轉手就能賺大把的銀子。”
祁煊若有所思道:“我可聽說了沿海一帶海寇甚多,若是遇上海寇,損了貨也就罷,若是傷了命——”
“所以小的才說需要有人保駕護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