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既相逢(2 / 2)

俯首為臣 蜂蜜薄荷糖 5622 字 3個月前

因身上沒有功名勳爵在,其實方誠並不用和陸英見禮,喚聲公子已是給麵子了,而這麵子實有一多半是看在首輔陸循麵上。

見謝意瞧著自己,方誠沉聲道:“今日我來是為了樁要案,要帶人回去,多有得罪,兩位見諒。”

雖然說著見諒,但他一個眼神,身邊的人已去拖杜詩若起來。

見到錦衣衛,杜詩若原本蒼白的麵孔又白了三分。望著不遠處陸謝二人,雖不清楚究竟他們是什麼來頭,但瞧著身份矜貴,她知道這也許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伏地叩首,啞著聲道:“民女有冤。”

方誠並沒有理,揮手便要將她帶下船,卻忽然聽陸英道:“慢。”

謝意頓時頭大,他知道他身邊位主兒,原本看不慣東廠與錦衣衛橫行,前些時日又與太子殿下吵了一架,聽說正是為了該不該與那位東廠提督走得近的事,這次恐怕是要和方誠扛上了。

方誠麵色一沉,卻也不得不給他麵子,倒沒立刻動。

杜詩若見有了轉機,掙紮得更厲害了些,船上之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她失了水,幾近赤|裸的身上。

陸英蹙了蹙眉,隨手解了大氅,擲下。

杜詩若極感激地撿起,緊緊將自己裹著。

陸英低聲道:“是怎麼一回事?”

杜詩若叩了個頭道:“民女的父親是禮部右侍郎杜鴻,前日因謀反下獄,至今生死不明,民女以性命這實是一樁冤案,請大人做主。”

聽了這話謝意心中一沉,前幾日因太子殿下在懷來遇刺,錦衣衛在城中大肆許多人受牽連,被投入詔獄之中,杜鴻就是其中之一,罪名是瀆職和私通刺客,想來杜鴻那樣的人,並不像會謀反,再眼前這花兒一般的姑娘作保,恐怕真有什麼隱情。

雖如此,在這些錦衣衛麵前,再大的冤屈也隻說不得,更可況,他是很怕陸英與方誠起什麼衝突,不由道:“這是你父親的事兒,他是朝廷命犯,這樣的事兒,誰也幫不了你。”

聽他這麼說,杜詩若自知無望,淚水沿著麵頰滾落,她低下頭,狠狠將淚珠甩開。

陸英望著方誠道:“方指揮使以為如何?”

謝意聞言頭大,知道他這是要扛到底了,悄悄想扯一扯陸英的衣袖,卻撲了個空。

方誠早已不耐,卻礙著陸循不好撕破臉,壓著性子道:“你什麼意思?”

陸英道:“既然是謀反,總要在三法司過堂定罪,如今這般,與擅用私刑何異?”

他說的自然無錯,但錦衣衛行事上達天聽,權力界線本就模糊,自打有了南北兩個鎮撫司,錦衣衛要抓的人,還沒有打彆人的手經過。

方誠沒想到他竟拿這事挑理,事到如今也不欲再忍,沉著麵孔道:“那便請公子到皇上麵前分辯。”

陸英淡淡道:“方指揮使當真敢去到皇上麵前?矯詔是什麼罪名,你比我清楚。”

聽了這話,方誠怒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拿你如何?”

“既如此,那便一並帶回去北鎮撫司衙門。”望著陸英,他泠然道。

說完這話,一眾的錦衣衛已上前,持刀將人圍住。見此情景,謝意知道今日注定不能善了,使了個眼色,船上國公府的家丁也持械聚攏。

森然的刀鋒壓下來,背靠陸英,謝意歎了口氣,無奈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我可是舍命陪君子。”

陸英一笑,淡然道:“我倒要看,他們敢做什麼。”

話音剛落,他卻聽有個熟悉的聲音冷冷道:“謝硯秋。”

陸英猛然抬眸,正見霧氣之中,對麵的船頭上立著個纖盈的身影。

雖然是喚謝意,但她的目光卻一直望著他。

一顆心像被人狠狠攥住,陸英用力回望,一瞬不轉地盯著她。

已有好幾日未見,那似乎比記憶裡又清減了些。

隔著白皚皚的霧氣,她的目光依次劃過謝意和方誠,在裹著大氅的杜詩若身上停留了一會,最後又轉回他身上,

被她那樣望著,陸英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想開口,卻發覺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