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的早,初父車還沒到,她拖著小箱子走到路邊,人坐在箱子上等,一抬眼,就看見他站在對麵。
初梔“啊”了一聲,想跟他打招呼,手臂都抬起來了,突然想起,認識半個月了,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天光被梧桐樹遮了大半,分割成小小的色塊細細碎碎灑在他身上,他好像沒看見她,背靠在樹乾上懶洋洋站著,頭微垂,眼神有點散,像是在發呆。
初梔舉了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初梔皺了皺眉,正猶豫著,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開進來,在路邊停住了。
他抬起頭來,臉上沒表情走到車邊。
後座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他抬眼,看見了路邊的少女。
初梔和他對視,眨眼笑了一下,朝他擺擺手。
他桃花眼漆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見她微微抿了抿唇,視線稍作停頓,眼神很淡。像風無聲從她麵前一掃而過。
初梔愣了下,看著他鑽進車子裡。
黑色的轎車絕塵而去,初梔側著頭,回憶了一下他剛剛的眼神和表情。
他確實不太開心。
原本周末初梔是準備宅在家裡睡上個一天回回血,結果不知道怎麼著,到家卻無比精神,毫無困意。
初母一看見她眼淚都快下來了,拉著她左瞧瞧右瞧瞧:“我家寶貝是不是瘦了啊,還黑了。”
初父相對來講就比較淡定,笑嗬嗬地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現在的小姑娘都時興減肥,一個個的腿兒還沒胳膊粗呢,減什麼肥啊。”
初梔想了想那畫麵,誠懇道:“爸,腿沒胳膊粗那還挺嚇人的。”
“哦,我是說沒我胳膊粗。”
初母拉著初梔的手沒放,眼神有點鄙夷的看著他:“比你胳膊粗那太難了,人家腰都沒你胳膊粗。”
初父也不惱,依然優哉遊哉的樣子,眼睛彎彎,笑得像個傻白甜:“你連腰都沒有。”
鄧女士冷笑了一聲:“你渾身上下全是腰。”
“你脖子比腰粗。”
“初雲飛你就是想氣死我找小老婆是吧!”
“我想找小老婆還用氣死你嗎?”
兩個人乒乒乓乓又是一陣唇槍舌劍,初梔習以為常,淡定的鬆開了母親的手,拐進廚房去倒了杯牛奶,加了兩勺糖,放微波爐轉了兩圈,用翻了麥圈出來倒進碗裡。
等她一碗麥圈吃得差不多,客廳裡的人已經重新進入了如膠似漆狀態,鄧女士抱著初先生的胳膊,兩個人依偎在沙發裡,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看旅行雜誌,研究著去哪玩。
初梔想著自己欠著的那件天價衛衣,歎了口氣,走過去,乖巧的坐在母親大人旁邊。
“媽媽,”她清了清嗓子,抬手指指窗外,“你看天上飄著的雲,像不像你給我加的五千塊錢零花錢。”
鄧女士:“……”
鄧女士有點詫異,自家女兒一直是個乖寶寶,以前的生活費或者零花錢都是她們隨便給的,也從來沒見她主動要過。
“是要買衣服嗎?”
初梔猶豫了一下,想想好像沒錯,覺得也沒有必要把這種小事告訴他們,就點點頭。
“行,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終於長大了會花錢了,”鄧女士十分感動,直接掏出副卡塞給她,“隨便刷,多買點兒,挑貴的,彆像你那個死爸一樣,自己買回家的衣服都像破麻袋似的,還美滋滋兒的覺得自己眼光特好。”
手臂還被媳婦抱著的初父:“?”
初梔一件衣服欠了人家半個月,內心的愧疚值已經達到了頂峰,於是一得到了資金援助,下午沒什麼事情就直接去給債主買衣服去了。
結果找了半天,沒找到債主那款。
周末下午商場人很多,初梔拿著杯奶茶站在店門口,掏出手機來準備給債主打個電話。
那天她讓他存了名字,初梔通訊錄裡沒什麼人,她不怎麼愛存電話,父母,大學室友還有幾個閨蜜加起來也就十幾個號碼,男人的手機號碼就挺好找。
最後,初梔在通訊錄中間段找到了那個號碼。
+86183xxxxxxxx
姓名備注——陸哥哥。
初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