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初梔起了個大早。
她從昨天晚上一回來就開始睡, 一直睡到今天清晨六點多,初梔睜開眼, 盯著天花板發了十分鐘的呆。
她昨天下午哭得太凶了, 眼睛酸酸澀澀的,還有點漲。
肚子也餓, 咕嚕咕嚕叫著狂刷存在感。
樓上悄無聲息, 裝修的聲音全都沒有了, 安靜的讓人不確定上麵有沒有人在住。
不過已經過了很久了,他房子應該也早就裝修好了。
畢竟還是上下樓的鄰居,不知道以後碰見了會不會有點尷尬。
初梔雙手撐著床麵坐起身來, 她睡了塊一個對時, 突然一坐起來還有點暈乎乎的, 她甩了甩腦袋, 緩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爬下床洗漱, 出了房間。
客廳裡也靜悄悄的,初梔踩著拖鞋走進廚房, 拿了盒餅乾,又倒了一杯牛奶出來,端著回房間。
有些昏暗的房間裡,你猜像隻小精靈一樣, 輕巧地跳到床上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初梔的情緒有些低落, 你猜輕輕地叫了一聲,毛絨絨的小腦袋貼著他蹭了蹭。
初梔把他抱過來, 腦袋埋進他柔軟厚實的絨毛裡。
“陸嘉珩是個混蛋。”初梔整張臉都埋在裡麵,聲音聽起來低低的。
“喵。”你猜讚同道。
初梔抬起頭來,捏著他糊了一坨黑毛的腦袋揉了揉:“你知道他是哪一個嗎?”
“喵。”
“就是上次來家裡一起吃麻辣香鍋的那個。”
“喵。”
“他可討厭了,下次再見到他,你就咬他。”
你猜可積極了:“喵喵!!”
初梔填飽了肚子,又睡了幾個小時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她整個人橫著躺在床上睡對角,懷裡的你猜也四仰八叉的,一人一貓睡得天昏地暗,斷斷續續差不多十四個小時都沉浸在夢鄉裡,她意識已經有點黏糊糊的了。
初父飯已經弄好了,熬得細細糯糯的皮蛋瘦肉粥,因為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所以在鍋裡沒有盛出來。
初梔洗漱好,蹭進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端到餐桌前。
初父在落地窗前小搖椅上看報紙,一看見她這麼早起,驚訝地挑了挑眉:“今天醒這麼早啊?”
初梔看了一眼表,已經十點了。
“唔。”初梔無精打采地垂著眼坐下。
她昨天眼睛紅通通的回來,一聲不吭就回房間了,今天這麼看起來情緒好像也有點低落。
初父和坐在沙發上的鄧女士對視了一眼,鄧女士用口型道:“怎麼回事兒啊?”
“我哪知道啊。”
你猜蹲在她腳邊懶洋洋地舔著爪子,初梔慢吞吞地喝著粥,想起昨天初父說要去海南避寒這事兒,抬起眼來:“你們什麼時候走呀?”
其實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多餘,鄧女士連裙子和草帽都穿戴好了。
果然,鄧女士沒說話,觀察著她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寶貝,你也跟爸爸媽媽一起吧?”
初梔搖搖頭:“我要上課呢。”
“媽媽給你請假。”
初梔還是拒絕:“過段時間馬上要期末考試了,現在的課不能缺的。”
鄧女士和初父對視了一眼,還想說些什麼,門鈴突然響了。
初父利落地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初父定睛一瞧,特帥氣的小夥子。
小夥子沒穿外套,一件乾淨簡單的白襯衫,身形高大挺拔,一張漂亮不女氣的臉。
見到陸嘉珩,他也笑眯眯的,和善道:“小夥子,今天下雪,我們家沒曬被啊。”
陸嘉珩:“……”
陸嘉珩停了兩秒,視線落在放在門口的行李上,很快反應過來
“不是,我是想問一下,您知道物業電話嗎,我剛搬過來沒多久,樓上好像有點漏水。”
他一開口,背對著門坐的初梔肩膀僵了僵。
她沒回頭,把麵前的粥一推,垂著腦袋站起來往房間走,小聲道:“我吃飽了。”
鄧女士還在跟她商量:“現在也不是旺季,下午直接去機場買票也來得及,你就跟爸爸媽媽一塊去?”
初梔抱起貓,悶悶道:“不要,我要上課。”
初父是那種脾氣特彆好的傻白甜性格,見了誰都笑嗬嗬的,說話不緊不慢,做什麼事情也都十分有耐心。
初父很熱情的幫助這個剛搬來不久家裡樓上漏水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頗有他年輕時候的風采的英俊小夥子找到了物業的電話,陸嘉珩道謝,轉身上樓。
一邊上樓,一邊想笑。
他終於知道了初梔這個性子到底像誰了。
他無意識地彎起唇角,開門進屋,坐回到沙發裡。
房子已經裝修好了一段時間,靠墊是她挑的,窗簾是她挑的,家具多數也是她挑的。
結果把人惹哭了。
陸嘉珩笑不出來了。
他癱在沙發裡,一閉上眼,腦海裡全是一張白皙的臉。
濕漉漉的黑眼睛,唇瓣紅潤,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
一笑起來兩頰掛出梨渦和酒窩,眼睛彎彎的,說話永遠輕聲細語,慢吞吞地,軟軟糯糯,像豆沙包裡甜甜的紅豆沙餡。
被他給弄哭了。
有那麼一瞬間,陸嘉珩覺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什麼資格似的。
最糟糕的是,他還是覺得可愛。
哭起來的樣子怎麼也那麼他媽可愛,簡直好看死了,心都化了。
陸嘉珩單手撐住眉骨,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