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梔扭過頭來瞪他:“陸嘉珩,你以後好好說話行不行啊。”
他壓著她低低地笑,喉結胸腔震顫:“你現在膽兒越來越肥了,以前還是學長,現在就直接陸嘉珩陸嘉珩的叫。”
初梔愣了愣:“因為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呀。”
陸嘉珩聽著那三個字,唇角弧度加深了:“誰跟你說男朋友就可以直呼其名了?”
初梔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那我叫你什麼呀?”
陸嘉珩心裡有無數稱呼呼嘯而過。
想了想,還是怕把她嚇跑了,不動聲色道:“你現在給我的手機號碼備注是什麼?”
“……”
初梔不說話了。
“嗯?”
陸嘉珩微微側著腦袋,看著她潔白的耳尖慢慢地紅了。
“……你煩死了呀。”初梔小聲道。
陸嘉珩下巴蹭了蹭她腦瓜頂,摩擦著發絲有輕輕的沙沙聲,嗓子壓得很輕,半哄半騙的:“寶寶來,叫一聲陸哥哥,就一聲。”
初梔屈著身從他懷抱下麵鑽出去,跳出去兩步轉過身來,臉漲得通紅瞪著他。
原本一夜過去,再加上上午的考試已經被她忘掉了的那場昨晚關於“稱呼”的夜聊就自然而然地被再次想起來了。
初梔抿著唇,細眉緊緊地皺在一起:“你彆這麼叫我。”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扣了兩個屎盆子的太子殿下隻當他家小姑娘又不好意思了。
小河豚似的鼓著嘴巴,真是他媽無論什麼樣子都可愛的要命,讓人想拉過來抱在懷裡一輩子都不撒手。
初梔自顧自地想象著陸嘉珩三五個手機在茶幾上擺成一排,每一個聊天窗口都是不同的小姑娘,上麵稱呼清一色的寶寶,自己把自己氣到了,鼓著腮幫子瞪他:“陸嘉珩,你要是敢背著我跟小紅小麗說話,我就——”
她頓了頓,想不到什麼聽起來有力又凶狠的威脅。
陸嘉珩眉心微皺,低低垂眼:“誰?”
初梔乾脆地破罐子破摔:“你為什麼叫我寶寶。”
他還沒說話。
“你是不是怕把我和你微信裡其他小姑娘弄混。”
她問得有點小心翼翼,有點期盼,又有些不安。
陸嘉珩:“……”
陸嘉珩悟了,眉間褶皺一鬆,輕輕“啊”了一聲。
然而此時在初梔看來,他這一聲“啊”就跟承認了似的。
初梔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坦然大方,乾脆又利落的承認了。
初梔第一場戀愛持續了一周,約會兩三次,最終以看見男朋友和他前女友抱在一起啃作為終結。
第二次戀愛維持了兩周,初梔覺得它此時正處於搖搖欲墜的懸崖邊緣。
她眼睛紅了,眼眶卻乾乾的,不知道為什麼,一點眼淚都沒有。
初梔抬起手來,手背用力的蹭了一下眼睛,聲音啞啞的:“陸嘉珩,你真討厭,你怎麼還是那麼討厭。”
其實這看起來是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因為一個稱呼的問題,多麼幼稚,多麼不可理喻,又矯情又作。
但是隻有初梔自己知道,這根本不是這一個稱呼的問題。
就像是一個小小的□□,一下子,她心底所有深埋的不安全感都被點燃了。
和陸嘉珩談戀愛這件事,初梔鼓足了勇氣,甚至大概是她這輩子目前為止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情。
他這個人太不適合做男朋友了。
無論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後來一次一次的撞見和相處,都在告訴她這個人不行。
但是他後來對她那樣好,真摯又耐心,沒有那個女孩子會不心動,會不心懷期冀,也會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特彆的那一個。
她不知道他對她的喜歡能夠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他目前表現出的這份喜歡裡有幾分是真實的,又有幾分隻是他的習慣。
太不安,太忐忑,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
大灰狼自稱自己吃素了,來到小兔子的家門口,說小白兔,我喜歡你,你跟我走好不好呀。
小兔子最開始不相信他,她緊鎖門扉,說什麼也不給他開。
大灰狼耐心極了,也溫柔極了,他每天給她送來盛開的鮮花,他用荷葉裝滿晨露,他為她采最大色彩最鮮豔的胡蘿卜。
小兔子防備了他一天兩天三天,最終還是沒辦法,她不小心喜歡上大灰狼了。
雖然他脾氣又差,還喜歡欺負她。
小兔子想,大灰狼這麼壞的一隻狼,怎麼可能突然變好了,他肯定是想把我騙出來,然後吃了我。
那我就暫且開門跟他走吧。
誰讓我那麼喜歡你。
我把心臟剖開來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