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公關圈兒有一句話, 所有比過稿的公司回去都將它奉做真理名言, 恨不得拉橫幅鑲相框掛在公司門口以此為戒——我再比稿我就去吃.屎。
加班加點免費工作, 熬到頭發掉了一把又一把,最後告訴你您這個我覺得不OK,拜拜了您喲。
而直接被其它廣告設計公司扒下來抄襲當做自己的這種事情更是比比皆是數不勝數。
陸泓聲知道這件事情以後,親自來市場部表達了不滿。
在他看來, 卓思是他推薦的公司, 根本沒有比稿和猶豫的必要,這簡直就是在看不起他。
陸副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輕視, 臉紅脖子粗在葉康寧辦公室裡嚷了一通, 葉康寧溫和地看著他,從始至終隻有一句話:“卓思那邊已經同意了。”
陸泓聲也沒辦法, 最終憤然離去。
卓思看起來完全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而躍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 拚勁兒很足, 同意了和卓思比稿。
三方第一次溝通時間定在下周一上午十點, 躍馬的人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很久,葉康寧領著進會議室, 他站在會議室門口停了停, 視線投過來, 把海龜和初梔都叫過來了。
他一擺手,初梔就屁顛屁顛跑過去, 仰著腦袋等吩咐。
葉康寧笑了一下:“去拿筆和紙,一會兒進來聽著。”
初梔就乖乖折回去, 捏了個本子回來,很是小心地進了會議室,悄聲在海龜旁邊坐下。
海龜看著她那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樣子很是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椅子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移。
躍馬那邊來了兩個人,為首的男人此時低垂著頭,正在跟他旁邊的同事說話。
他語速很慢,聲音低,隱隱約約地傳過來一點。
初梔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聲音。
就好像是一塊順著耳膜滑進去的冰片,平靜寡淡,帶著銳利的冷感。
似乎是注意到初梔這邊看過來的視線,他突然停住了話頭,抬起頭,一雙長眼看過來。
初梔愣了愣。
陸嘉珩的眼睛也是細長的,略微上挑,瞳仁漆黑,凝視你的時候像是整個人都趴在你耳邊說著情話,含了綿綿情意。
這人眼型和他稍微有點像,內凹外翹,眼神卻寡冷,瞳色很淺。
隻一眼,他重新垂眸,聽葉康寧跟他說話。
初梔想,這個世界上的帥哥還真是氣質比長相更抓眼一點,陸嘉珩他爸爸也很帥,就讓人覺得很猥瑣。
等了好一會兒,蕭翊和趙玫才姍姍來遲。
趙玫一進來就笑:“不好意思,我們沒遲到吧,路上稍微有點堵車。”
初梔抬眼,看了一眼表。
人家也確實沒遲到,九點五十八,掐著時間來的,還早了兩分鐘呢。
初梔在心裡默默吐槽,結果下一秒,陸嘉珩也跟著進來。
她張了張嘴巴,餘光瞥見蕭翊看過來的視線,又合上。
景恒集團主要以商業運營,CBD建設和地產開發為主,近些年來開始進軍互聯網以及影視娛樂方向,這次的項目也是地產方向。
初梔從來沒見過陸嘉珩開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而這次的事情初梔跟他說的時候感覺他也沒什麼熱情。
此時他隨意拉了椅子坐在桌邊,懶洋洋往後一靠,斜歪著身子,漫不經心的樣子。
陸嘉珩是學金融的,關於前端開發方麵初梔壓根沒期待他能有什麼了解,她很懷疑的看著他,等著他能放出什麼屁來。
結果下巴都驚掉了。
男人全程都不緊不慢,話也不多,但卻邏輯清晰嚴謹,細節部分一環一環的摳,提出來的問題也往往直擊要害,柔軟懶散的聲線緩慢舒服,拋出的每一個點卻都尖銳,讓人很容易就會跟著他的節奏走。
卓思那邊除了蕭翊能偶爾插上兩句話,基本上一片安靜無聲,隻有躍馬的那位冷漠先生跟他有來有回,不相上下。
直到散會,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初梔甚至感覺到這兩人眼底蹦出了什麼火花。
不知道為什麼,初梔突然想起了那位闊彆已久的小菊花,他提起自己那位心上人的時候,也是這種火花帶閃電的眼神。
初梔打了個哆嗦,收拾東西起身,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
她剛把東西放在自己桌上,聽著辦公室裡的小姑娘又開始沸騰著亢奮了,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投向她們的新目標,躍馬那位頭兒身上。
此時冷淡先生正在跟陸嘉珩說話,陸嘉珩很高,差不多有個一八七一八八的樣子,那男人跟他身高不相上下,兩個類型截然不同的帥哥站在一起,跟拍電影兒似的。
許策劃就又沸騰了,拉著一邊新來的設計小姑娘:“對不起,我不愛陸總了,比起這種一看就很騷的我還是喜歡這種高冷禁欲的款。”
“這是躍馬那邊來的老大吧?”
“不是老大吧,好像是那邊領導的朋友,臨時過來幫幫忙。”
“我剛剛在門口聽見他跟小陸總說話啊,姓顧。”
“好的,標準男主姓,希望大家下個月來參加我跟顧先生的婚禮。”
幾個女孩子躲在格子後麵小聲笑,笑到一半,就看見隔斷上麵冒出來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她們,軟聲問道:“你跟顧先生的婚禮我也能去嗎?我也喜歡高冷的,我就去湊個熱鬨。”
許策劃:“……”
許策劃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怎麼周圍空氣有點兒冷呢。
再一回頭,就看見她下個月的結婚對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一看就很騷的正站在旁邊,微挑著眉,懶洋洋道:“上班期間交頭接耳。”
三秒鐘後,所有人都飛速回到了自己座位前,悄無聲息。
初梔也老實巴交地縮回去了。
後來一連好幾天,陸嘉珩跟初梔說話都不太熱情,初梔給他發信息,或者晚上見麵和視頻的時候,他也是言簡意賅,惜字如金,能說一個字就不會說兩個字。
剛開始的時候,初梔還覺得是他忙得累了,後來終於發現那裡不對。
某次晚上下班,陸嘉珩送她,兩個人在車上,初梔終於忍不住問他:“陸嘉珩。”
“嗯。”
“今天夜景還挺好的。”
“……”
初梔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看這些路燈,亮的多熱情。”
“……”
“就像男朋友對他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