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幾秒,初梔繃不住了,哭喪著小臉不開心地轉過頭來,表情看起來還有點兒氣有點兒喪。
陸嘉珩終於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初梔也不說話,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看著他。
陸嘉珩輕挑了下眉:“怎麼?”
“我要出軌。”
“?”
“我的戀情最近進入了倦怠期,我要去找一個對我熱情的男朋友。”
陸嘉珩看起來依然挺淡定的,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我這也是沒辦法,我老婆之前說喜歡高冷的,我得儘力討她歡心,不然萬一被一腳踹了怎麼辦。”
“……”
你就非得這麼小心眼兒是嗎?
*
初梔托上次那位冷漠先生的福,和辦公室裡幾個姑娘愈發親近,以前因為她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位置離得遠不說,她們也有既定的圈子,所以初梔跟她們的關係一直是不溫不火。
直到那次以後,她們從偶爾一起吃個午飯到現在基本上每天中午都會站在旁邊催著初梔一起,前後也不過幾天的時間。
這樣的情況也維持了差不多三天,事情又發生了變化。
初父之前出了趟差,警惕已經放鬆了不少,再加上工作好像也有點忙,最近的一段時間初梔都是和陸嘉珩一起上下班,某天早上她一進辦公室,就不斷的有視線投過來看她。
那種注視,和之前的又截然不同,帶著鄙夷,探究,嫉妒和各種各樣複雜的東西。
初梔茫然地回到座位上,包包放到一邊,一抬頭,就跟對麵的海龜視線對上。
海龜帶著日常冷笑,鄙夷地看著她,冷冷哼了一聲,聲音很大,響亮的半個辦公室的人都能聽見。
初梔愣了愣。
海龜這個人平時就有些憤世妒俗,雖然一直都是拿鼻孔看她,但是也不至於惡劣到這種程度。
而現在,她看她的眼神,簡直稱得上是厭惡了。
初梔一轉頭,對上粉襯衫悄悄看著她的視線。
她側頭側得快,粉襯衫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兩個人視線撞上,再移開好像就有點兒不好了。
粉襯衫歎了口氣,表情有點兒無奈地看著她,四下看了一圈,壓低身子,朝她勾了勾手指。
初梔偷偷摸摸地湊了過去。
粉襯衫沒說話,隻點開電腦屏幕下方縮小了的企業郵件。
初梔捏上鼠標,探頭過去看,上麵是一段文字,再往下是照片。
滾輪一下一下的翻,初梔大腦轟的一聲,指尖冰涼,渾身的血液迅速冰凍凝結,思維呆滯了幾秒。
郵件裡很多照片,午休時間公司附近餐廳隱蔽的角落,公司地下停車場,男人車門前,初梔背靠著車門,身子微微後傾,陸嘉珩單手撐著車門框,俯身垂著頭跟她說話。
兩人之間的距離和姿勢看起來曖昧又纏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下麵還有東西,初梔手指僵硬著往下滑,隻看見密密麻麻的一些字,還沒來得及分辨,粉襯衫一把搶過鼠標,把界麵縮下去:“彆看了。”
初梔還盯著屏幕,唇瓣發白。
粉襯衫聲音壓得很低,近在耳畔:“今天早上我一開郵箱,就收到這個東西,應該是群發,發件的不認識,不知道是誰。”
初梔沒什麼反應。
粉襯衫以為她受了太大刺激,也有點兒心軟,不由得放軟了語氣:“我說小妹子,你是不是惹到誰了啊?這企業郵箱群發啊,全公司都收得到的。”
初梔緩慢地抬起頭來,看他:“下麵寫什麼了?”
粉襯衫沒說話,摸了摸鼻子,他低垂著頭深深地藏進隔板下麵,腦袋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雙下巴看起來更豐滿了:“不是什麼好話,你彆看了,反正大概就是——”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太安靜了。
粉襯衫抬起頭來。
初梔也跟著抬起頭來。
陸嘉珩站在旁邊,低垂著眼盯著他,表情很平靜,漆黑的眼死水似的無波無瀾,卻有種莫名的暴虐壓迫感就差具象化出來了。
粉襯衫臉也白了,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陸總。
初梔仰著腦袋,一時間有點糾結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叫他。
她沒看周圍的狀況,但是不看也知道,現在肯定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邊。
比起這個,初梔其實更好奇,粉襯衫的“大概就是”後麵到底是什麼。
辦公室裡悄無聲息,甚至連呼吸都靜止了,一片寂靜裡,初梔側頭看向粉襯衫,眨了眨眼,繼續問他:“大概就是什麼啊,你說完呀?”
初梔覺得自己挺機智的,這樣就不用想到底怎麼叫他了。
粉襯衫魂兒都嚇沒了,覺得這小姑娘膽兒怎麼這麼肥呢。
轉念一想人家靠山現在就站這兒,還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他怕啊!!!
粉襯衫哆哆嗦嗦地拍馬屁:“反正我認識你也有幾個月了,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啊!你哪會勾引人啊!不可能的,我不信。”
“……”
初梔沉默了。
辦公室裡重新陷入死寂,旁邊的許策劃複雜又欽佩地看了粉襯衫一眼,那一眼裡感情非常飽滿激烈,就好像再說“老哥,拍得一手好馬屁啊。”
半晌,陸嘉珩勾起唇角。
他整個人重新放鬆下來,就好像前幾分鐘瘋狂冒黑氣的人不是他一樣,抱著手臂挑眉,似笑非笑的樣子:“怎麼不可能了,她就是這樣的。”
初梔懵逼地再次抬起頭來看他。
陸嘉珩微揚了揚下巴,又低低垂下眼睫,看著她,聲音聽起來懶散平淡,輕描淡寫道:“她勾引我,把我迷得死去活來的,恨不得把心掏給她,我能怎麼辦。”
“……”
初梔被惡心的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