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塊(2 / 2)

可愛多少錢一斤 棲見 10714 字 9個月前

初梔像是受到了什麼冒犯,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她,發火發的很沒有威懾力:“你道歉。”

趙玫慢悠悠地挑起眉,灰敗的表情終於變得鮮活了起來:“道歉?你應該感謝我,我現在是在——”

下一秒,一杯混著冰塊的蔓越莓果汁全數潑在她臉上。

趙玫尖叫一聲。

她身上穿著的白色套裝全部被染上淡淡的紅,精致的頭發上掛著薄荷葉和蔓越莓果肉,果汁嘩啦啦地往下淌,順著下巴尖滑進脖頸領口,有些滴答滴答地滴下桌麵。

她條件反射地閉著眼,表情空白了好幾秒,完全沒反應過來。

初梔也沒反應過來,她回神的時候,手裡是空的玻璃杯。

趙玫睜開眼來,表情猙獰地:“初——”

她看起來像是要來打她一樣,初梔反應極快,立馬飛速又將她麵前的那杯熱咖啡直接抽過來,俯身抬手,輕飄飄再次一潑。

小河流水嘩啦啦啦。

又是一聲淋漓儘致的女高音尖叫。

麵前的女人身上混合著蔓越莓的清香和咖啡的醇濃,精致的大卷兒濕噠噠的,腦袋上頂著薄荷葉還有一堆蔓越莓覆盆子果果肉混合在一起的東西,胸口領口的位置甚至還卡了兩塊冰塊兒。

服務員已經趕過來了,初梔像隻靈活的小白兔,提起包包直接閃出卡座,躲在桌邊服務員身後,小下巴一揚,趾高氣昂對著趙玫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以奧運會女子一百米跑的速度飛速逃離了現場。

*

會議室。

管理層人走的差不多,陸嘉珩靠坐在椅子裡,看著麵前的男人,有點走神。

背後是巨大的落地窗,雲層很厚,下午的日光被稀釋的稀薄,掙紮著投向室內。

陸泓聲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什麼事。”

陸嘉珩勾起唇角:“怎麼看起來這麼累,最近沒睡好嗎?”

陸泓聲微微訝異,抬起眼來:“嗯,最近有點忙。”

“忙著給你的小情人郵箱賬號?”

上一秒虛偽的父子情誼的漣漪被打破。

陸泓聲麵色一冷:“你在說什麼?”

陸嘉珩涼涼看著他:“你如果不知道,可以去問問你的小情人,”他頓了頓,拖腔拖調地“哦”了一聲,“不過,你知道我說的是你的哪個小情人吧?”

“我還真不知道,但是你的,我倒是知道了,”陸泓聲麵露譏諷,“那個實習生叫什麼來著,初梔嗎?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來在哪見過她,不就是我兒子的手機裡。”

陸嘉珩唇角垂了垂,沒情緒的看著他。

陸泓聲像是終於察覺到自己捏了他七寸,笑了一下,三分得意三分嘲弄:“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喜歡上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沒想到就是這種?聽說以前在彆的公司還犯過事兒的,人品好像不太行啊,你就準備帶這樣的兒媳婦回家來?”

這樣反而挺好的。

不再像之前那樣玩親情遊戲,不再讓人抱有任何一點卑微的期望。這樣,反而讓人覺得舒服。

我感謝你讓我降生於世,也感謝你將情感掐死在繈褓之中的手。

陸嘉珩耷拉著唇角,垂下眼,無聲笑了:“這個月月底,你會得到確切的消息,你高價拍來的那塊地廢了,經濟開發重點區域在東南,”

他沒什麼表情的抬眸,看著他的眼神淡,聲音很平,像是在念報告:“你現在應該已經聽到一點風聲了,所以最近也在打聽江南那邊的情況,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就算你找城建和住建局那邊的領導吃再多次飯也沒用,你手裡沒什麼錢了,而且,那塊地現在已經有名字了,湊巧,這塊地跟你也同姓,可惜不是你的。”

陸泓聲麵色終於變了。

“而你那個影視公司無非也就那幾張牌,最一線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喬露?她有什麼臭毛病你不是不知道吧?”

陸嘉珩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丟,“啪”一聲輕響,他散漫地靠進椅子裡,張著腿,整個人癱成一張餅,“總經理做了四五年都沒能讓你眼界寬個哪怕一厘米,老爺子不放棄你放棄誰?爹不親兒不認,你說說看,活了四五十年活成你這個樣子,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陸泓聲咬緊牙關:“這些事情你是什麼時候做的,算計自己的親生父親,你覺得自己比我好到哪兒去?”

陸嘉珩虛著眼,懶洋洋歪了歪頭:“我什麼都沒做,有一句話叫自食惡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僥幸,你造下的孽,就算當時不還,以後的日子裡它們也會一點一點找上門來讓你償還清楚。”

*

初梔從咖啡店出來,踩著小高跟一路瘋狂神廟逃亡,一直跑出了兩條街才氣喘籲籲地攔了輛車。

在車上初梔接到鄧女士的電話,初父工作剛結束,又給自己放了個假,七八月份日子正好,夫妻倆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去了,順便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初梔沉默了一下:“你們現在在哪裡呀?”

“在家啊!就等你呢!”在一片機場航班廣播的聲音中,鄧女士這般快樂的說道。

初梔:“……”

她坐在出租車後排,一路不停地回頭,生怕趙玫跟在她後麵企圖報複,搞得出租車司機看起來也很緊張,大概以為她是什麼人不可貌相的正在逃避追捕的犯罪分子。

車子一到地方,初梔給了錢下車,司機就迫不及待地絕塵而去了。

初梔站在原地,揉了揉跑得酸痛的腳,上樓。

想了想,按了陸嘉珩的樓層數。

電梯門開,她走到他家門口,先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沒人,才翻出鑰匙來開門。

結果鑰匙剛入鎖,門被人從裡麵開了。

初梔眨巴著眼:“你在家呀?”

“嗯”陸嘉珩垂眼,“事情解決好了?”

初梔含糊道:“算是吧?”

陸嘉珩就笑:“什麼叫算是吧?這個還有算是這種說法的?”

她抽了拖鞋踩上進屋,一邊往客廳走,整個人累垮了,直接癱進柔軟的沙發裡,屁股一扭,抬腳,橫過來躺:“就是,我也不知道我這樣的處理方式到底對不對。”

“有什麼不知道的。”陸嘉珩輕笑了聲,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眉眼低垂,抬起手來,微涼的掌心覆在她胸口。

夏天的衣服薄,掌心和上衣的料子緊密貼合,甚至能夠感受到布料底下內衣輪廓。

初梔僵住了,空氣沉寂三秒。

陸嘉珩長腿舒展著坐在沙發旁邊,手覆在她胸口,捏著那塊兒,一動不動,神情慵懶,一開口,聲音也淡淡的,沒什麼不對的地方:“這裡舒服了嗎?”

初梔:“…………”

初梔臉漲得通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撲騰著坐起身來,一把將他推開。

陸嘉珩人本來就隻坐了個沙發邊兒,而且沒怎麼用力,就虛虛那麼倚靠著,初梔這麼一下力道沒控製住,又猝不及防,陸嘉珩被她猛地推下了沙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長絨地毯柔軟,摔下去沒什麼聲音,隻是後麵就是茶幾,肉體撞到硬物的一聲悶響,“嘭”的一下,茶幾都跟著晃了晃。

陸嘉珩疼得眉心皺起,“嘶”的一聲。

初梔也嚇了一跳,一溜煙兒躥下地,跪坐在他麵前,慌慌張張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嗎?”

陸嘉珩皺著眉抬頭,弓背緩了一會兒:“你是想謀殺親夫?”

初梔皺巴著小臉兒:“誰讓你一上來就耍流氓呀……”

陸嘉珩嗬出一聲,揚眉:“我是問你,這樣子處理了以後,心裡舒服了嗎?”

初梔:“……”

他手撐著地麵側了個身,慢吞吞地伸直了背,一條腿微曲,手臂搭在膝蓋上,湊近了看她,聲音壓低了,帶著一點沙啞的磁性:“這位小朋友現在怎麼就這麼盼著我耍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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