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陽生,夏至一陰生,夏至日太陽直射北回歸線,白晝最長黑夜最短,此日後白晝將漸短黑夜漸長,在十二消息卦中對應一陰始生的天風姤卦。
這個時節正是土豆的收獲季節,楊炳決定在夏至的前一日收獲土豆,眾人都好奇這新作物的產量,聽說要收獲,大家聚集在種植土豆的耕地旁觀看。
先讓人清除掉已經有些枯萎的秧苗,楊熊在前麵牽著牛用犁杖破開壟台,犁杖過後灰黃色的土豆翻滾而出。
眾人見到幾乎將地麵全部覆蓋的土豆,都被驚得目瞪口呆,紛紛不顧形象地跑到地裡,用手翻找埋在土裡的土豆。
楊莊主讓人拿來大秤現場稱量,這東西的產量,按現在楊家莊的計量方式計算,每大畝能達到四千五百大斤,換算成宋製的小畝小斤,畝產也有四千多斤。
眾人既驚訝又興奮,如果隻按重量算的話,這東西的產量是小麥的四十倍左右。雖說這東西水分較大,可就算是一斤能抵半斤小麥,這產量也足以驚駭世俗了。
對這個結果楊炳倒是不太驚訝,他這個土豆本就是經過脫毒的高產品種,雖然這個時代的肥料供不上,但種的是頭茬,產量基本上和後世差不多。
它在後世的產量都能超出小麥五倍以上,而這個時代北方小麥的產量也就是畝產一百斤多一點,而後世能達到八百斤左右,同這個時代的小麥比產量,多少有點欺負人的感覺。
看著幾乎陷入癲狂的眾人,楊炳多少有些不能理解,心道:“至於嗎!沒見過世麵的人真可怕!”
卻聽到楊康以少有的沉重語氣在腦海中說道:“也有可能是我們兩個沒見過世麵!”
楊炳道:“你說什麼?”
楊康道:“爺爺跟我說過,前些年他見到過好多餓死的人!父親說現在外麵難民餓死的也不少。”
楊炳沉思片刻,明白了他們的感受,自己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那些悲慘的場景,書本上看來的隻是簡單的文字和枯燥的數字而已。
心中忽有所悟,原本的曆史中,在此後的幾十年的大亂中,華夏人口三去其二!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不知冥冥中隱藏著怎樣的天意!
楊炳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所作所為都比較被動,此時忽然間心有所悟,自己是不是應該為這個悲慘的世界做點什麼呢!
楊炳心中忽然間生出了些許悲天憫人的情懷來,自己能力有限,或許不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太大的改變,但這些糧種推廣開來,總能讓亂世中多一些人活下來吧。
眾人本來對這些來路不明的所謂糧種沒報什麼希望,甚至老管家還頗有微詞,但如今見到了這如此駭人的產量,儘皆驚駭不已,對其它幾樣新作物更是期待無比。
楊莊主道:“這作物還沒有名字,咱們給起一個吧!”
張先生道:“種子是三少得來的,還是讓他命名吧。”
楊莊主道:“三哥兒,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楊炳道:“我看這東西形似馬鈴,看起來是一種薯類,就叫馬鈴薯吧。”
張先生道:“不錯,挺形象,那個爬的滿地的起個什麼名字?”
楊炳道:“我看他也是薯類,顏色為紅色,就叫紅薯得了。”
張先生道:“其它的呢?”
楊炳道:“等長成了再說吧”
張先生忽然想到一事,說道:“這馬鈴薯生長如此之快,今年豈不是還可以再種一季。”
楊炳道:“應該可以吧。”
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麥子剛剛收完,從前都是再種一季大豆之類的作物,如果都種上這個馬鈴薯,這得多收多少糧食呀!
老管家問道:“這些馬鈴薯能種多少地?”
楊炳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說道:“大約五十大畝吧!”
楊莊主道:“那就都種了!”
楊炳不甘道:“總得留點嘗嘗鮮吧!”
結果楊莊主真的就給楊炳留了一點點嘗鮮,將收獲的一萬(大)斤土豆都作為種子給沒收了。
老管家道:“這東西含水挺多,恐怕不易保存。”
楊炳道:“曬乾兒、下粉,總有辦法的。”
在楊炳的不停騷擾之下,楊康終於不再沉迷遊戲,肯出來乾活,開始帶領莊丁們進行訓練,而楊炳則繼續他那不聞不問的修煉。
這日午時左右領著新丁們負重長跑回來,用過午飯,剛剛開始下午的訓練,就見營門走進一行人來,為首的是楊莊主,後麵跟著兩人,麵貌與他有幾分相似,正是二莊主楊鬆與三莊主楊森。
二人在外行商,近日方歸,得知大哥將家眷都接了過來,都快馬趕來主莊,碰巧在陸路的入口處相遇,於是一同歸來。
走了沒多遠就被哨探發現,哨探隊長是莊中老人,自然認得二人,趕緊遣人快馬回莊通報,自己則陪同二人一行人回莊。
二人見新修的道路寬敞平整,防禦工事堅固隱蔽,真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又了解到莊子中的其它變化,心中甚是好奇,自己大哥怎麼有如此多的動作。
等到聽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小侄子有關,心中更是疑惑,於是快馬加鞭趕回莊中,要找大哥一探究竟。
見麵之後,眾人七嘴八舌地將數月來的過往一一述說,二人好奇之心更甚,立刻就要見到楊康。可楊康卻率領新丁們出莊拉練去了,眾人隻得先陪他二人在莊中先走了一圈,此時才來到營房。
楊康見到他們到來,於是讓楊羆領著新丁訓練,自己跑過去見禮。
楊康少年心性,如同展示自己的新鮮玩具一般,先是領著眾人參觀了營房。
楊鬆、楊森兄弟見營房內乾淨整潔,被褥疊得如同豆腐塊一樣,整齊地擺放在床頭,不禁嘖嘖稱奇。
這卻是楊炳的惡趣味,把後世自己軍訓時的內務管理照搬了過來。
楊鬆轉頭問道:“這被子疊成這樣是為了什麼?”
就是楊炳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楊康自然更是不知,但想那後世軍隊都是如此,自然有他的道理。
於是瞎說道:“這些新丁們太散漫,用這個磨磨他們的性子!”
楊康怕他們追問,趕緊帶著眾人來到操練場,讓楊羆領著新丁們操練隊列。
這幾個月楊羆一天都沒離開過訓練場,他自幼隨楊康習武,身體底子本就不錯,又肯下苦功,所有訓練項目成績都是優異,所以在受訓的新莊丁中頗有威信。
楊羆性子沉穩,執行訓練任務一絲不苟,小小年紀已經有些鐵血教官的模樣。
在楊羆的指揮下,一千新丁排列整齊,長槍如林,進退有序,殺氣凜然,雖然訓練時日尚短,未必能有多大的戰力,但看上去已經頗有些模樣。
接著楊羆又指揮眾新丁演示了幾樣分進合擊的陣法,也是頗為齊整,這幾套陣法卻是出自張先生的指點。
楊康傳授的幾招槍法,施展出來也頗有幾分模樣。
眾人暗自稱奇,這小少爺打仗厲害不說,練兵竟然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