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薛容筠懂,太皇太後想把她留在宮裡做妃嬪。
他登基五年,從弱冠之齡到如今,宮內妃嬪也不過寥寥幾人。
因此,她便迫不及待想往他後宮裡塞人。
薛容筠沒急著給回應,饒有興致打量小姑娘。
太皇太後看在眼中笑容愈發燦爛,語氣和藹,“皇帝啊,這孩子哀家是真心喜歡,不若你…”
薛容筠打斷了她話,“皇祖母若喜歡,可以讓她多進宮陪陪你。”
太皇太後臉色僵了僵。
她意思是讓他封妃,他難道聽不出來嗎?
氣氛一時凝固。
昭陽大長公主咳了聲,慢吞吞道:“姣姣年紀小,本宮就她這一個外孫女,不準備讓她入宮為妃。”
她作為大長公主,自然有這個底氣拒絕。
薛容筠笑了笑,順勢開口:“朕可不敢奪姑祖母心頭寶。”
太皇太後麵色微沉,停頓了一下又意味深長笑了起來,“也是,算起來,姣姣還是皇帝表妹,皇帝向來重規矩,怎會封表妹為妃。”
薛容筠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皇祖母所說極是。”
兩人之間相處並不融洽,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溫氏怕生事端,招招手將魏之杳帶到了她身後。
薛容筠掀了掀眼皮,才又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問:“表妹喜歡鐲子?”
不待她說話,他便笑著開口:“朕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對玉鐲,正好送與你當見麵禮了。”
魏之杳下意識撫上腕上紅翡玉鐲。
太皇太後笑著道:“傻孩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謝恩。”
魏之杳回個神來,老老實實謝恩。
她其實不太想要,可聖上開口由不得她來拒絕。
玉鐲很快被宮女從宮中拿過來,恭敬遞到了魏之杳麵前。
薛容筠將盒子打開,笑著問:“打開看看可喜歡?”
玉鐲是由極為難得冰種打造,通體清透如水,質地細膩。
魏之杳點點頭,“謝謝聖上,”
“表妹戴上去試試看。”
魏之杳愣了下,將手腕上戴紅翡玉鐲小心取下來,交給一旁溫氏。
薛容筠似才看見她戴了個鐲子,不經意問了一句:“表妹手上玉鐲是紅翡吧,倒是罕見,姨母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不是。”魏之杳搖頭,“這是一位姐姐送。”
薛容筠哦了一聲沒再問。
他像是沒再關注這件事一樣,叫人又端來一張桌子,安排她和溫氏坐下。
太皇太後看在眼中,滿意點了點頭。
男人嘛,說白了都一樣。
守身如玉,對於皇帝來說根本不可能。
他還年輕,才覺得宮裡藏那位萬般好,可日子久了,見人多了就會知道什麼也不是。
如今,不過安陽生女兒,便讓他把持不住了。
一想到他宮裡藏人,太皇太後又是滿腔怒火,可再怒也得將這個事給壓下去。
這是皇室醜聞,一旦傳了出去整個朝廷都會動蕩。
她現在隻期盼著,這個姣姣能讓他多上點心,最好將他宮裡狐媚子給拋棄了。
畢竟這是皇帝這麼久來,除了那位,第一次對女子另眼相看。
表妹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宮裡那位來荒謬。
太皇太後閉上眼,手中撥弄著一串檀木佛珠,平複下內心火氣。
魏之杳坐下後鬆了口氣,儘量減少自己存在感。
溫氏也沒吭聲,眼裡滿是擔憂。
她不願讓女兒入後宮為妃,可聖上和太皇太後樣子,都讓她開始擔心。
一旦聖上開口,她們沒有拒絕餘地。
還得早早將姣姣親事定下來,否則她無法安下心來。
“景呈呢。”太皇太後似想到這,偏頭問身邊人,“這小子也不知來見哀家?”
“送上了賀禮人就沒了影,他老子都沒他這麼忙。”
她語氣帶著幾分不滿,一旁宮人看她表情沒帶怒意,才笑著道:“世子定當是有事去了,不然定會來看您。”
太皇太後嗯了一聲,吩咐道:“叫人去把他給我喊來。”
宮女應了一聲,掀了珍珠簾子出去。
半晌,簾外響起一道懶洋洋聲音。
“祖母您找我什麼事。”
薛景呈掀了簾子進來,抬眼一掃,原本散漫收了起來,一一招呼。
太皇太後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納悶問:“你今兒個是中了什麼邪,哀家可沒見過你這麼禮貌時候。”
“噗嗤…”
魏之杳沒忍住笑出聲,意識到發出了聲音,她紅著臉又咬緊了唇角避免自己再笑出來。
薛景呈有幾分無奈,祖母當著這麼多人麵拆他台。
不過瞧著小姑娘笑紅了臉,他又覺得這頓拆台值了。
起碼,逗笑了她。
太皇太後也沒多想,笑著介紹,“這是安陽…”
“杳杳。”薛景呈打斷她話,輕笑,“不用介紹,我認識她。”
提到這個名字時,他眉眼上揚,神采飛揚,全然是這個年紀肆意張揚。
太皇太後心裡一個咯噔。
薛景呈自小就是個壞脾氣主,誰都不放在眼裡,可眼下,卻這般神情。
她也是過來人,哪能看不出他眼裡滿滿情意呢。
若是旁人就算了。
可這人皇帝也看中了,若是鬨二人爭一女才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