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似乎沒有宵禁時間。
他們上次看完電影回來已經快一點,今晚看完電影回來是十一點多,時間完全不同。
而且售票員也沒有說熄燈和不準出門。
“影廳不檢票沒法進去,但其他地方可以出去的吧?”席樂眼眸清亮,“也許夜裡能看到不一樣的。”
殷白鶴頷首:“好。”
夜行隊伍有了一個大力水手在,席樂十分有信心。
深夜,《呼叫救援》放映時間即將來臨。
喬小柔沒有洗漱,緊緊攥著發皺的電影票坐在床上,窗外看不見月色,一片漆黑。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往門外走。
房間裡的人都沒睡,娃娃臉女孩和她一樣忐忑,但她咬著唇,反正電影票被她扔馬桶裡了,去也沒法檢票。
徐小圓是為喬小柔默哀。
而在喬小柔離開後不久,房門再次被打開。
“估計現在喬小柔已經去檢票了。”席樂低聲和殷白鶴說,“我們出去剛好。”
售票員檢完票還會在那裡嗎?
櫃台他們隨意搜索算不算禁忌呢?
席樂感覺這次行動肯定有所收獲,隻是前一晚他們沒有想到而已。
未免被一網打儘,魯東海和孟慈兩個他們沒去。
這種時候大家都是老夥伴了,知道怎麼做對隊伍最好,沒有過於扭捏。
沒想到席樂剛開門,就見到轉角一個身影。
他眯了眯眼,“這背影有點熟悉,是個女……人吧。”
不過太黑了,他看不清。
應該不是鬼,是人。
這裡總共就隻有三個女生,他第一反應是想法最多的娃娃臉女孩,下一秒又否決這個想法。
因為娃娃臉女孩沒有這個人高。
“白箏。”
“是白箏嗎?”
席樂的問句和殷白鶴的話疊在了一起。
“她晚上出來做什麼?”席樂問。
“和我們一樣的想法。”殷白鶴道。
“果然。”席樂沒覺得有問題,他一直知道白箏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隻是平時不太愛說。
席樂感慨:“白箏膽子挺大。”
殷白鶴不置可否。
他們往影廳那邊去的路果然是被擋住了,其實也是可以硬闖的,畢竟隻是拉了條線。
但不到關鍵時候,他們不會去。
兩個人順著白天去前台的路走,過了轉角就看到了白箏正在等候區那裡貓著。
怕驚動了什麼,席樂慢慢走過去,拍了拍白箏的肩膀,壓低聲音:“白箏。”
白箏回頭,心有餘悸,“是你們啊。”
席樂笑說:“你能出來,我們當然也可以。”
他又問:“小圓怎麼沒來?”
白箏隻是說:“外麵不安全。”
席樂點點頭。
白箏其實還懷疑過麵前的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人,是不是鬼變的,後來覺得自己想多了。
現在喬小柔都進去了,鬼應該都在影廳裡,她又沒觸碰禁忌,鬼來搞她乾什麼。
白箏說:“喬小柔剛剛進去檢票了。”
殷白鶴掃了眼,“售票員不在。”
白箏咦了聲:“剛剛還在的,我就回頭和你們說話的時間她就不在了。”
席樂當機立斷:“時間寶貴。”
誰知道售票員什麼時候回來。
櫃台並不大,但也不小,是長條狀的,靠近檢票口的地方是可以進去的。
白箏被留在等候區檢查,席樂和殷白鶴去了櫃台。
說實話,席樂從來沒有進入過電影院的櫃台,以往連買電影票都沒有在櫃台買過,全是網上買票。
他們進入這裡,連電影票都不用付錢。
事實告訴席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免費的電影票,白嫖電影可能會死。
席樂捏了捏耳朵,拋掉奇怪的想法。
櫃台裡沒什麼突兀的東西,裡麵有一些電影票,以及員工的守則。
席樂看到了一些電影的海報,他都沒見過,上麵的名字也都很正常,和現實裡的電影沒什麼區彆。
這麼多選擇,那為什麼單單挑選了那三部電影?
這三部電影一定是有特殊性的。
殷白鶴說兩部電影相同的演員超過二十個,這認出來到底和誰有關太難了。
就算到了第三部電影也不一定能看出來,娛樂圈裡幾個劇組有重合的無數個演員很正常。
櫃台裡亮著昏暗的燈。
殷白鶴環視櫃台後狹窄的空間,忽然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垃圾桶裡,裡麵有一些廢紙。
他蹲下來,從裡麵撿出來一些東西。
零食袋子,拳頭大的紙團等等。
席樂聽到動靜,回頭見殷白鶴正在展開一張被團成紙團的紙張,很快就皺皺巴巴地被放到了席樂的麵前。
“看看。”
席樂視線下移,看清內容後不由得一驚,“原來整改的是2號影廳才對。”
紙上是一份通知。
和現實世界裡的通知沒什麼區彆,說因為2號影廳的重大事故,電影院停業整改,所有影廳關閉,不對外開放。
2號影廳、重大事故……
席樂的目光定在這兩個上。
這家電影院好幾個影廳,第一天過來時,售票員告訴他們其他的影廳在整改,隻有2號影廳開放的。
現在反而2號影廳出過事。
席樂很輕易就將這事和影廳裡的情況聯係起來,“這重大事故可能就是鬼形成的原因,能讓整個電影院整改的,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死了很多人。”
如此一來,鬼觀眾的存在就合理了。
殷白鶴輕輕嗯了聲,話裡意味不明:“這張通知在垃圾桶裡,隻可能是她扔的。”
這個她,兩人心知肚明。
電影院都停業整改了,怎麼現在還在營業?售票員又怎麼還在這兒上班的?
售票員是鬼嗎?
席樂有很多問題,“為什麼她可以看到,影廳裡的我們看不到?他們是什麼關係?”
弄清楚說不定就能找到鏡子了。
踏,踏。
寂靜的夜裡,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從裡麵傳出來的。”說完,席樂噤聲。
檢票口距離這裡並不遠,可能是因為這電影院窮,影廳裡有地毯,但走廊上並沒有。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整改要重換,所以舊的扔了。
這腳步聲漸近,踩在人心上似的,現在從裡麵出來的是誰――鬼?還是售票員?
這兩個都不是正常人。
“要到了,走――”席樂的話還沒說完。
殷白鶴立刻將紙攥成一團,準確地拋物線扔回垃圾桶裡,全程不超過兩秒時間。
然後席樂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的腰被禁錮,鼻尖聞到了淡淡的味道。
等他再回神,席樂:“?”
他怎麼就在櫃台外了?
剛剛是被殷白鶴直接抱出櫃台的?
席樂眼神複雜地看著殷白鶴老神在在地站在櫃台前,被男人抱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體驗。
腳步聲終於清晰。
檢票口裡慢慢走出售票員的身影,一張煞白的臉映入席樂眼簾,售票員的眼珠子仿佛粘在了他們身上。
席樂就知道她不正常。
當然,除非是瞎子,否則這會兒誰都能看出來售票員人不人鬼不鬼的。
售票員的聲音涼涼,和之前截然不同,目光掃過兩個人,問:“你們在看什麼?”
席樂當然有點緊張,畢竟剛剛翻過櫃台。
深夜來櫃台確實要好好解釋一番,他麵不改色:“失眠,想看電影打發時間。”
售票員陰涔涔地看向殷白鶴,“他也失眠?”
席樂說:“對啊,不準嗎?”
售票員臉色慘白,直勾勾地盯著兩個人,露出一個笑容,嘴唇微動:“您想看什麼電影?”
席樂裝模作樣地看看電子屏,就三部已知的電影,他也不能說之前那些看到的電影海報。
當然不能真看電影,要找借口離開。
殷白鶴站在他身旁,由始至終沒開過口。
席樂隨口問:“有沒有不一樣的午夜場?”
售票員強調:“隻有這三部。”
“沒有刺激的嗎?”
“……”
“真沒勁。”席樂佯裝失望,“大半夜的,當然是要看點不一樣的了,沒有就不看了。”
殷白鶴看了他一眼,“是啊,可惜了。”
不遠處觀望的白箏都要看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