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012章(2 / 2)

膩水染花 微也 6462 字 3個月前

虞清光想起方才自己回到屋,轉身將窗欞合上時,朝著院外望了一眼,鄢容仍舊立在原地未動,抬著頭,似乎在抓什麼,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外頭雨聲似乎又猛烈了一些,劈裡啪啦砸的她心裡亂糟糟的。

她站起身,抬手推開窗戶,朝著先前鄢容的位置望了一眼,什麼都沒有。

虞清光抿唇,快速將窗戶合上。

她回應煙景:“沒怎麼,歇息吧。”

煙景應了一聲,隨著隨著虞清光走到榻前。

虞清光解了衣裳,躺下後卻是久久不能入眠。

外頭雷聲陣陣,伴隨著閃電,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煙景隔著一條珠簾,在外頭的羅漢床睡下了,虞清光眼中一片清明,半分睡意也沒有。隻好掀起帷帳,將那妝台前的窗戶推開。

雷聲仍舊轟隆,雨聲猶如河水傾倒。

窗前外頭掛的紅燈籠燈油似乎也要燃儘,火苗被風吹得搖曳,隔著外皮的糊著的一層紙,才不至於被吹滅。

昏暗的光照亮庭前長廊的一小片區域,濕漉漉的,雨水砸在上頭,響的清脆悅耳。

虞清光支著腦袋向外望,另一隻手伸出窗外,想要去接外頭的雨水。

雨水傾斜著掃進庭前,卻並不能落進她的手中。

她喜歡聽窸窸窣窣的雨聲,在無邊夜色裡,潮濕卻靜謐。

寂靜中,卻聽外頭啪嗒一聲響,似乎是瓷器摔碎的聲音,離她並不太遠。

虞清光收回手,有些疑惑,可一想外頭風那般大,估計是房上的瓦片被吹落,摔在了地上,便也並未在意。

虞清光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頭的雨聲終於停歇,大雨過後便是刺骨的冷,寒風兜過,吹鼓她的衣擺,虞清光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她半闔起窗欞,隻留出一條縫隙,自己摸上了榻。

虞清光熬了半個夜,剛躺下後很快便睡著了。

她這幾日總睡得不好,天還未亮便已經醒了過來,今日醒來時,外頭已然大亮。

虞清光盥漱後,便想要出門,昨日下了一夜的雨,空氣應當會清新不少。

她穿戴好衣裳,正要推門,卻見煙景麵色猶豫,支支吾吾的,似乎要說些什麼。

虞清光狐疑:“怎麼?”

煙景咬了咬下唇,拉住虞清光道:“小姐,要不還是彆出門了吧,外頭挺冷的。”

虞清光並未在意,隻是笑道:“我多穿一件就行,外頭空氣尚且不錯,你也多穿點。”

煙景再次上前攔住她,遲疑道:“小姐身體不好,奴婢怕小姐染了風寒。”

虞清光擰起眉頭,這才發現煙景的反常,煙景很少會這樣,這般攔著她恐怕便是外頭有些古怪。

“外頭有什麼?”

煙景隻是抿唇不答,不肯讓開半步。

見勢,虞清光沒有再開口,而是繞過煙景,推開房門,四處望了一下。

趁著餘光,虞清光看到右側多出一抹黑色身影。

虞清光轉頭看過去。

不遠處的廊廡下,鄢容斜坐在簷廊上,背靠紅漆粗木柱廊。

他一腿曲起,踩著簷廊,一腿平展放下,手裡拿著一壺白瓷酒瓶,搭在膝上。

瓷器的壺把僅僅是被他指尖勾住,晃晃悠悠,有些搖搖欲墜。

他的腳邊,赫然躺著被摔成數瓣的白瓷碎片。

從他的方向望去,視線正好落在她房中半開著的窗戶。

虞清光看著鄢容腳邊的碎片,有些愣住。

昨夜晚上的那瓷器摔碎的聲音,便是鄢容腳邊的酒瓶麼?

若是不假,難道鄢容就這般,在外頭坐了一夜?

虞清光擰起眉,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她隻覺得鄢容這襲玄衣,顏色更重了一些。

她走上前,在鄢容麵前停下。

一股濕漉漉的寒氣混雜著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之中還帶著果甜,似乎是上次她隨著鄢容赴宴時聞到過的九醞春酒。

靠的近了,虞清光才發現,鄢容頰邊微微浮上一抹薄紅,像是醉了酒,他迷蒙的半闔著眸子,似乎是在看她。

視線往下看去,那玄色的衣擺下,似乎還濕著,帶了些星點水光。

他竟是淋了一夜的雨。

虞清光上前奪過他手中的酒壺,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的手背,短暫傳遞過來的涼意,竟讓她覺得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