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次倫敦之行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講,其意義對凱瑟琳而言都堪稱非比尋常。
在回家前，凱瑟琳已第一時間親口和喬治安娜、簡及加德納舅舅一家宣布了她和達西即將訂婚的喜訊。大家聽到消息全都滿心祝福，喬治安娜更是不住的流淚。
這位柔弱可愛的姑娘太渴望得到一位親密的女性長輩的關愛,而凱瑟琳完美的滿足了她一切的希望和幻想。儘管她們年紀相當,但在喬治安娜心中，凱瑟琳早已是她亦師亦友的親密家人，她比達西還積極，恨不得兩人明天就去教堂結婚,後天大家便一起搬回彭伯利。
簡和加德納舅舅也都很高興，簡興致勃勃地說要讓瓦爾克先生主持他們的婚禮,而加德納舅媽則笑稱要去彭伯利莊園做客。
回隆伯恩時，達西一直送凱瑟琳幾乎到了梅麗頓鎮才往回走。一路上凱瑟琳都在勸他返程，但兩人皆不舍得分離，眼看他們就要到貝內特家了，達西才戀戀不舍地調轉馬頭。
“我明天就過來。”達西說。
“還是按我們說好的，後天來吧，你的公事也很重要,不差這一兩天。你回去的時候慢點。”凱瑟琳柔情蜜意地道。
達西說：“真希望那個時刻早點到。”
當馬車快到家時,凱瑟琳遠遠看見伊麗莎白站在路邊衝她揮手。凱瑟琳提前下了馬車，滿臉歡欣雀躍的向姐姐跑去：“莉齊！”
伊麗莎白迎了上來，神色卻有些古怪：“基蒂你回來了。”
凱瑟琳沒有忽略姐姐的表情,當下道：“怎麼了莉齊？你不舒服嗎？”
伊麗莎白歎了口氣,和她說了一個不算愉快的消息。莉迪亞今天早上偷偷出門,跟著福斯特夫人還有民兵團一起走了。
“爸爸大發雷霆,可惜看到莉迪亞的信時都已經快中午,那會他們都出發五六個小時了。”
凱瑟琳驚呆了：“怎麼會沒人發現呢？莉迪亞沒下來吃早飯不會有人問嗎？”
“我問了，”伊麗莎白神色鬱鬱,“可……”
凱瑟琳立即猜到了：“媽媽幫她說了謊話？”
“哎，媽媽不承認，隻說莉迪亞告訴她不舒服而已。她說這都怪爸爸，如果不是他不肯帶一家人去布萊頓，後來又對莉迪亞出爾反爾，也不會有這樣的局麵。”
凱瑟琳皺起了眉頭。一個放蕩不羈的妹妹跟著作風不佳的好友還有一群年輕氣盛的青年軍官，一起跑到一個家人根本無法顧及的地方，這……
凱瑟琳和伊麗莎白沉默地走在路上，氣氛很壓抑。凱瑟琳告訴姐姐自己的擔憂：“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她將來還怎麼嫁人？”
“我也不知道。誰能想到莉迪亞有這麼大的膽子。爸爸說要把她捉回來，結果媽媽在家大吵大鬨，說爸爸允許你出門，卻不讓莉迪亞出去，他要去找莉迪亞就是在逼瘋她。然後爸爸賭氣說不去了，而且誰都不許去，就當沒有莉迪亞這個女兒。”
“
哎。”凱瑟琳無奈極了。
“爸爸私下跟我說他儘力了，就算他這回把莉迪亞強行帶回來，也會有下一次，除非打斷她的腿。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莉迪亞的人生如果有什麼問題，就讓她自己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事情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凱瑟琳也隻能苦笑，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自己的妹妹守住底線：“希望沒事，她平安回家。”
莉迪亞私自出門為凱瑟莉的好心情蒙上一層大大的灰色。她進家門時，家裡的氣氛也很不好，父親在書房不肯出來，母親怨天尤人，指責凱瑟琳不該偷偷出門，給妹妹做了不好的示範。
凱瑟琳回答說她有征得父親的同意，結果這招致更大聲的抱怨，貝內特太太一會說貝內特先生偏心，一會又說凱瑟琳不顧及她的神經，總之，莉迪亞出門這件事既不怪莉迪亞膽大妄為，也不怪她疏於管教，全部的錯誤都是貝內特先生和凱瑟琳造成的。
凱瑟琳躲進臥室，氣得正餐都沒下樓吃。伊麗莎白給她帶了麵包，凱瑟琳接過姐姐的心意時，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掰著麵包，眨著眼睛看伊麗莎白，而後者也想起了相關的畫麵，笑著說：“時間總是這樣飛逝，上次給你偷偷帶吃的好像也是和媽媽吵架。”
“除了媽媽，家裡沒人能讓我這樣生氣，莉迪亞都做不到。”
“我也一樣，”伊麗莎白笑道，但很快，她的臉上又染上幾縷思緒，“我還記得那次是因為媽媽讓簡下雨天騎馬去內德菲爾，她想讓簡能和賓利先生多多相處，結果簡卻生了一場大病，最後也沒能和賓利先生走到一起。”
“所以說，我一直相信緣分天定這件事。”
“就像你和達西先生？媽媽大概永遠想不到，她的初衷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被實現了。”
凱瑟琳這才和姐姐說她即將訂婚的事。
伊麗莎白驚喜地說：“這太好了基蒂！恭喜你！”
凱瑟琳害羞的接受了姐姐的祝福。
“這可真是大好事一件，達西先生什麼時候來？”
“約定的是後天。”
“噢太好了，基蒂，家裡又有好事一件！恭喜你，我的妹妹，我相信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這個判斷不是來自於達西先生一萬英鎊的收入，而是我知道你深愛著他，他亦深愛著你，你們的幸福有愛情做基礎，除了恩愛一生，我想不出彆的可能。”
凱瑟琳和姐姐說著心底的話，她把這次去倫敦發生的種種全部告訴姐姐，伊麗莎白聽得一會驚奇，一會皺眉，到最後，她高興而欣慰地說：“基蒂，以前雖然看出了達西對你的感情，但我沒想到有這麼深厚，按你這麼說，他確實是能讓你幸福的丈夫。你是一個獨特的女孩，用怎麼美好的詞語形容你都不夠。我對他觀感一直一般，但我也確認他不是虛張聲勢或者擅長甜言蜜語的人，他會和你說那些話，想必一切都發自於內心。而最好的是，他的愛情能給你足夠的信任和尊重，讓你變得柔軟和溫暖，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真是太開心了，祝福你，基蒂，看你和簡得到幸福，我的開心簡直無法訴說，雖然我舍不得你，但我很開心你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凱瑟琳情不自禁地抱著伊麗莎白，眼裡閃爍著幸福的淚水。
第三天的早晨，凱瑟琳天還沒亮時就睜開眼，反複翻身卻再也無法入眠。她早早起了床，坐在梳妝台前，認認真真地打扮著自己的模樣。
她梳了一個古典式的高發髻，搭配一頂蘇格蘭式無邊帽，帽簷邊鑲嵌著蕾絲緞帶，輕薄的麵紗緩緩垂下。她穿著那條粉色薄棉紗高腰裙，外搭一條淺灰色的網眼紗披肩，腳踩一雙低跟的白色淺口羊皮軟鞋。
選好衣服後，她又拿出了艾爾瑪送給她的瓶瓶罐罐，抹了洗洗了抹，折騰了三四遍，才化出一個讓她滿意的，溫柔又不失優雅、醒目又不會極具攻擊性的漂亮妝容。
她下樓時，女管家希爾愣住了，呆了半天才道：“凱瑟琳小姐，您要出門嗎？”
凱瑟琳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