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一道點心,這一道雖然也是尋常可見的東西,但在外觀上卻顯得精致許多。
皇後望見了掩麵笑道:“不讓用蔬果雕,你便用畫的,倒是會下心思。”
“娘娘覺得蔬果雕刻用作擺件有些鋪張浪費,但奴婢又不想隻用梅花酥敷衍,便擅自獻醜在盤子上作了畫,”蘇渺道,“還望娘娘彆嫌棄才好。”
“順便一提,”蘇渺道,“糖畫製作時,特地加了一些食用堿,在將梅花酥粘連的同時還清脆易剝。”
“梅花酥與糖底一起摘下食用會更美味一些。”
焦糖加上食用堿後,從脆韌變得鬆脆。
趁熱畫盤後,梅花酥緊銜上糖製的枝丫,一來二去,層層起酥的梅花酥便可以在底上沾上一層薄脆的糖殼。
外加蘇渺刻意將梅花酥改成了銅錢大小,一口一個的酥脆倒是更顯得新鮮。
雖然隻是常見的操作,但這樣一來反倒以最小的投入,得到了口感上最大的回報。
“倒是真的如你所說,”皇後道,“從未想過梅花酥也能吃出外脆裡嫩的感覺,當真彆出心裁。”
皇後一直到用完一份梅花酥都止不住對蘇渺的稱讚,可一想到之後那打磨許久的蛋羹,更是喜上加喜。
又一輪奉茶完了,茶具被收拾下桌。
“蘇渺,”皇後拿起帕子擦嘴,又在側眸時問,“到最後那一道甜羹了?”
這最後的“大菜”不僅是蘇渺轉手接下茶歇的關鍵契機,更是皇後打磨茶歇已久給彆人做出的最後答卷。
若是錦上添花,那皇後賢明便會進一步落實,若是虎頭蛇尾,那恐怕不光是蘇渺,皇後的名聲也會受損。
蘇渺明白這些,自然謹慎應對:“是,娘娘,”她溫聲詢問,“現在傳嗎?”
“呈上來吧。”皇後道。
蘇渺點頭應下,隨即伺候的下人們便跟著呈上了冷庫中取出不久的瓷碗,放在了桌上。
興許壓軸的甜羹模樣實在有些普通,夏仲陽見了直接笑道:“雖然說是推崇節儉,倒也不必這樣敷衍吧?”
“蘇渺,”他說,“我們這是認識你,才不至於覺得你真是貧慣了沒見過富貴。”
“但若換了旁人,恐怕要覺得是我們這王公貴族連像樣的甜羹都拿不出來呢。”
說完,席間便在夏顯的附和下,窸窸窣窣傳來幾聲笑聲。
蘇渺側眸往夏仲陽在的地方望了一眼,淺笑了一下,卻一句話沒說。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夏仲陽竟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緊張。
不過蘇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低聲對皇後道:“奴才為皇後娘娘裝盤。”
皇後點頭,蘇渺便動手開始將瓷碗倒扣,重複起之前的動作。
而伺候的下人也是早便學過了一套手法,十分嫻熟地跟著蘇渺的動作將眾人眼中的“蛋羹”裝盤。
“蛋羹”滑落瓷盤,琥珀焦糖順勢流下,撲鼻而來的濃鬱甜香讓上一刻所有懷疑的人都悄然閉上了嘴。
沈令書見了覺得新奇,便問:“早便聽聞這壓軸甜羹新奇,今日見了更覺蘇禦廚手藝精湛。”
“蘇渺,”沈令書笑問道,“這是個什麼新點心?”
夏仲陽笑道:“既然這看著如此‘樸素’,不如就叫一窮二白羹好了。”
邊上果然傳來幾聲笑意。
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次沒等蘇渺開口,一邊在孫掌事身旁候了許久的謝瑩瑩竟開口道:“回各位主子的話,此羹名為苦中尋樂羹。”
謝瑩瑩一開口,蘇渺,俞芮,甚至是孫掌事都看向了她。
蘇渺當即明白,當晚從她和俞芮屋子外傳來的細微動靜不是什麼野貓,多半是經過的謝瑩瑩。
想起那晚自己和俞芮的對話,蘇渺當即心口一緊。
可看著謝瑩瑩這般反應,蘇渺又猜測謝瑩瑩應當隻聽到了一小部分,甚至連菜名都沒有完全聽清。
這樣想著,蘇渺稍微鬆了一口氣,卻聽沈確冷不丁地開口道:“眼見著期考在即,禦膳房竟以苦中尋樂為壓軸?”
“這……”沈確說著又望向了蘇渺,“是一個什麼編排?”
雖然沈確沒有明麵上說什麼,但看得出他對這個名字並不滿意。
而一邊溫璃聽了又是一陣嗤笑:“苦中尋樂?意思就是國子監苛待我等了?”
夏仲陽尋到了樂子,也忙不迭湊上來:“蘇渺,你這是對國子監積怨已久啊?竟起這麼個名字。”
席間你一言我一語,就連皇後都神色微恙。
“蘇渺?”皇後看向蘇渺,溫聲遞上台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