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中秋家宴(三)(2 / 2)

寧淵也無聲失笑:“我們都喝了。”

不論含混或清醒,兩人都想到了那個渡藥的吻。

“所以,”蘇渺道,“你欠我的,回去你得重新誇過我的銀耳羹。”

寧淵聲音幾乎散在風力:“好。”

宮門眼見著就在麵前,蘇渺側眸望了眼寧淵,騰一隻手摸起通行令牌。

“還有,”蘇渺摸到了令牌,“你欠我的多了。”

寧淵:“什麼?”

為什麼認出了她卻從不道破,

為什麼要對她這般好,

能好到帶著傷都要陪她走這一趟。

咫尺踏向宮門,蘇渺將令牌甩手丟向門前侍衛。

馬車奔向宮牆,同時宮門打開。

蘇渺終於策馬帶著寧淵和一車芬芳與傷痕回到出發的地方,好似勝仗而歸。

直到這時,蘇渺才意識到,什麼叫做熱血和勇氣也會化作淚水。

從前隻覺得流淚便是脆弱的人,此刻像是咬碎了所有名為不甘和苦難的鎖銬,任淚水斷在宮門,揚在朱牆之下。

車軸聲響徹宮門下石板大道,蘇渺用隻有兩人之間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開口。

“你欠我的解釋,稱讚,知情不報,我全要討回來,”蘇渺望向偌大皇宮,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再次重複,“隻要我死不掉,一筆筆,我全要討回來。”

……

俞芮聽故事期間,蘇渺已經將長滿白黴的可可果吸乾了水分,帶回了主膳房送進了窯爐慢烘。

同時,她走向莫煥山那處,看著莫煥山以糖和蜂蜜捏製洗淨的鮮花花瓣,上去確認了一下狀態,道了聲謝便取來一半轉移到鍋裡。

莫煥山見著蘇渺將他裝備裝罐密封的鮮花丟進了鍋裡,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

他念著蘇渺身上有傷,隻緊握住手裡鍋鏟問:“你在做什麼?”

“你是在幫我,”蘇渺沉聲,沒有多的打趣之意,“不是教我。”

“多謝了,”蘇渺道,“之後我們的做法應該就不一樣了。”

“明日你們還有得忙,就先回去吧。”

九個字,卻足以讓莫煥山語塞。

“你……”莫煥山還是咽下了這口氣,放下了鍋鏟。

他隻當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此情境下這樣安慰了自己,便轉身離開,也不失體麵:“有需要,再來尋我。”

到這份上,無論是蘇渺還是莫煥山,心思都隻在中秋家宴之上。

沒人不想禦膳房好,這點蘇渺和莫煥山在這些天種種便足夠明白了。

隻是此時此刻要重新發酵鮮花蜜顯然來不及,隻能加熱一半,留存一半,以溫差來加速鮮花花瓣製蜜之後口感的參差。

蘇渺沒有力氣多跟莫煥山解釋,僅剩的集中力也隻能落在鍋上。

眼見著花瓣隨著煮製顏色變深,開始出汁,香氣也漸漸濃鬱,蘇渺將這部分鮮花醬盛出,與其他莫煥山捏製過的花瓣倒在了一起。

將生花熟花攪拌均勻裝罐,蘇渺又走到了窯爐邊,將烘烤的可可豆晃動翻麵。

期間,蘇渺提高了聲量說:“遠處圍觀的人也都散了吧,我這已經沒有好看的了。”

“若真想看,夢裡什麼都有,”蘇渺專注得有些可怕,“若是誰因了圍觀熱鬨誤了家宴編排,正好也能長久夢下去了。”

說著蘇渺便讓俞芮關上了主膳房大門,鬆了口氣跌坐在一邊的小凳上。

蘇渺終於有了倚著牆歇息的機會,卻還不忘對俞芮說:“一個時辰,叫我起來。”

生怕俞芮心生惻隱,蘇渺又進一步強調:“叫不醒我,我們所有心血都得搭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