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詹欽霖劍眉一凜。
靜一靜?
思量片刻,他最後還是敲響了房門。
“是誰?”聽到動靜,謝若儀趕緊抬手抹了一把臉,擦乾淚痕。
“是我。”
“不準進來。”
就像受傷的小獸喜歡獨自舔舐傷口那樣,現在的謝若儀並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聽出了她聲音中隱含著的沙啞,詹欽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發現門外並沒有再傳來任何的聲音後,謝若儀握緊的手指,才終於微微放鬆,還好他沒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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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耳邊突然響起的男聲,嚇得謝若儀渾身一激靈。
轉過頭,她發現屏風上多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詹欽霖站在寢室的窗邊,背靠著牆朝屋內說道:“我就待在這裡,不進去。”
“隨便你。”
不知道他想搞什麼名堂,但現在的謝若儀沒心思去琢磨這些。
詹欽霖靠在窗邊,將目光望向了空中皎潔的彎月,聲音低沉地開始說起了他曾經的故事。
“在我很小的時候,有兩個人對我很好。不管我有多任性想要什麼,他們在生氣過後,最終還是會儘可能的去滿足我。”
“可是那時候的我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我什麼都不懂,從來都不願意聽他們的話,總是喜歡惹他們生氣。”
躲在屋子內的謝若儀,並沒有給予他的任何回應。
“結果有一天,他們忽然就離開了我,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頓了頓聲,詹欽霖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後來,雖然過得並不算開心,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還是慢慢地長大了。在長大的同時,我也漸漸地意識到,原來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在詹欽霖八歲時,他的父母因車禍而離世,隻為他留下了一套房產。
年紀尚小,無人監護的他被親人們各種踢皮球。
最後,幸好有姨夫和姨母將他接了回家,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在朝夕的相處中,他也漸漸地敞開心扉與姨夫姨母建立起了信任。
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他的家在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家。
再往後,這個曾經屬於他的家,順其自然地換上了新的鎖。
而他,也徹底地失去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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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明明是詹府,是他從小待到大的地方。
明明知道他說的可能都隻是胡編亂造,是些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故事。
可是,自己卻好像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非常濃烈的哀傷。
“他們…去哪裡了?”
謝若儀問得沒頭沒尾,但是詹欽霖卻聽懂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望著自己的影子,聲音釋然地說道:“我很想再見一次他們,告訴他們,我有好好的長大。”
“可是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不管他好或者壞,他的父母都再也不會看到了。
他以前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主動地告訴彆人這些。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傾訴對象,竟然是來自幾千年前的她。
聽完了詹欽霖說的這個故事之後,謝若儀的心中不知為何竟莫名地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微的心疼。
沉浸在這個故事之中,謝若儀沒有發覺自己在聽他說話的過程中,已經暫時地忘卻了剛才還壓在她心頭上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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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柔和的月光透過雲層為地麵鋪上了一層銀紗,原本有些難熬的夜,在春風的作陪下,好像也變得不再枯澀。
“今夜的月色很美,娘子想不想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