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北媽媽十分戒備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擋住阿蠻看自己兒子的視線。
然後,她就看到了簡南。
脖子上掛著固定胳膊用的綁帶,臉上有擦傷,傷勢看起來比她的兒子簡北嚴重很多倍。
“你怎麼也?”簡北媽媽瞪大眼睛,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難堪。
“你這孩子,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哥哥就在旁邊。”簡北媽媽迅速變臉,作勢拍了下簡北的肩膀,衝著簡南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給你爸打個電話?”
“不用。”簡南沒什麼表情,“我就是在這裡等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簡北媽媽看起來很親昵的坐到了簡南床頭,走路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凶神惡煞一樣的阿蠻,“其實你直接和簡北說也行的。”
她看起來十分尷尬,卻仍然笑容滿麵。
“我馬上要回國了。”簡南連一分鐘的寒暄都不打算做,“我不會回魔都,也不會聯絡我爸。”
“你們之間的那些事情,不要再算到我頭上來,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我爸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他的遺囑,跟我也一點關係都沒有。”
簡北媽媽的臉漲紅了。
“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把遺囑留給我,他一直用我來嚇唬你們,隻是因為他覺得你還不夠好。”
“或者就像你想的那樣,他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和孩子。”
“這並不奇怪,他出過一次軌,肯定也會出很多次軌,你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們的目標不是我,所以,彆再浪費力氣在我身上。”
“簡北應該很清楚,很多事情我沒有說出來,不是因為他和我有血緣關係,而是因為一旦扯出他,我爸肯定會找我。”
“我爸找我,對我的病情沒有好處隻有壞處。”
“所以,你們如果想要順利的拿到遺囑,就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簡北知道我是什麼人,真瘋起來彆說遺囑,我連親媽都能送到牢裡。”
阿蠻發現,坐在床沿的簡北的媽媽,手指一直在發抖。
她怕他,從她看到簡南的那一刻起,她臉上都是強堆出來的笑容。
簡南的繼母,怕他。
在簡南說了那麼多話之後,母子兩個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辦了手續離開了醫院。
走得急匆匆的,背影都帶著殘影。
“你爸爸很有錢?”阿蠻正在被護士摁在凳子上上藥,簡南有強迫症但是一隻手廢了就隻能從想上藥變成了看彆人上藥,順便偶爾發出奇怪的聲音。
“你再發出這種聲音我真的打死你。”阿蠻在簡南又一次倒吸一口氣之後,實在忍不住了。
“我爸很有錢。”簡南盯著傷口答的心不在焉,“他做房地產的。”
“你這樣她會留疤。”簡南終於忍不住了,在護士打算直接懟傷口的時候,伸手拉住了護士的袖子。
“這樣快,而且不會那麼痛。”護士翻白眼。
“這樣會留疤。”簡南堅持。
最後阿蠻隻能翻著白眼看著簡南又叫過來一個年長的護士。
“當然不能留疤。”年長的護士笑嘻嘻,“小姑娘臉上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那天,關於簡南父母的話題,就此終結。
沒有好奇心的阿蠻並不好奇,不想聊的簡南也並不想主動挑起話題。
人和人之間變熟了以後,很多事情,都會自然而然的,抽絲剝繭。
有些人,越剝開越無趣。
有些人,越相處越投契。
簡南和阿蠻離開切市的那天,意外的,有很多人送。
埃文終於回到切市,項目前期的病毒樣本采集都已經完成,有病治病,有動物傳染病的就小範圍滅殺,項目第一階段已經初見成效,有很多獸醫相關的專家誌願者都陸續回國,簡南算是比較晚的那一個。
塞恩選擇了留在切市,他本來就是墨西哥人,哪怕天天嚷著人類即將滅亡,但是阿蠻看得出,他熱愛這片土地。
“我會去看你們的。”塞恩沒有去人來人往的機場,選擇了他熟悉的視頻通話,“等我出國限製解除,你們那邊如果有好玩的事,也可以叫上我。”
傻兮兮的環境專家因為購買過多違禁品被限製出國,但是他這一次沒有像以前那樣,十分悲觀的告訴他們,他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畢竟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末日。
來送他們的人裡麵,還有坐著輪椅的印第安人少女米娜,她最終被截肢了右腳,人瘦了一點,白了一點,氣色好了很多。
“謝謝!”米娜用十分生疏的英文,說完之後笑眯眯的遞給阿蠻一張拍立得,照片裡麵是阿蠻和米娜。
前兩天阿蠻去跟她告彆的時候,在醫院裡拍的,還是穿著一身黑,衝著鏡頭很酷的比了一個耶。
“
再見。”阿蠻摸摸米娜的頭。
“再見。”米娜用同樣生疏的英文,笑嘻嘻的衝阿蠻揮手。
生活中,有很多很多過得異常艱難的人,他們不見得真的能像所有人安慰的那樣,慢慢的變好起來,但是他們能微笑。
微笑,是最簡單的幸福獲得方法,無關貧窮疾病困苦,甚至,無關死亡。
阿蠻在飛機上,衝著外麵做了個飛吻。
再見,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