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的?”阿蠻問得很冷靜。
冤有頭債有主,要殺人也要找對仇人。
簡南智商是真的很高,但是智商對社交沒用,她不相信簡南的腦子能想出成年領養這麼……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其實是可以嘗試的。”簡南顯然非常的不怕死。
“領養隻是方便你理解的說法,更準確的說法是意定監護[1]。”
“也就是說,你書麵授權讓我做你的監護人,我用監護人的方式給你發放邀請函,這樣你就可以申請超過180天的探親簽證,在這個期間,我們隻要找到你原戶籍所在地,都可以馬上申請恢複國籍。”
阿蠻“……我成年了。”
她很早就沒有監護人了。
簡南回答的很快“意定監護就是給成年人用的,萬一你出現意外喪失行為能力,我就需要履行監護職責。”
阿蠻“……誰教你的?”
她還是想殺人。
“……普魯斯鱷。”簡南終於回答了,答完還有些不服氣,“他隻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個領養,後麵的資料都是我自己查的。”
救護車終於停到了定點醫院,救護員打開車門。
阿蠻衝救護員揮揮手,自己先行一步下車,撥通了手機。
“??他真的說了??”自從阿蠻揭穿普魯斯鱷的國籍後,普魯斯鱷在私聊的時候都是一口京片子,“他還活著吧。”
“不要教他奇奇怪怪的東西!”阿蠻警告。
好好的孩子,本來腦子就不好了,這樣很容易被人打死。
“臥槽大姐我六月雪啊!”普魯斯鱷已經徹底放棄偽裝自己的國籍了,“是他讓我幫他查查都有哪些長簽證的方法,我查到什麼就告訴他什麼了啊。”
“長久居住證那個辦起來時間太長,工作簽證也需要耗時很久,我都懷疑你這個職業能不能拿到社保部發的《外國人就業許可證書》,畢竟你以前的委托走的都是黑市。”
“所以就隻有一條探親是最靠譜的,你和簡南最快成為親人關係的方法就是結婚或者領養,我這是陳述事實。”
“他本身就奇奇怪怪了,怎麼就變成我教的了!”普魯斯鱷對阿蠻的指控感到非常委屈,氣哼哼的,
“他有毛病一定要找個關係最牢固並且對你影響最小的,結婚得雙方自願,那肯定就隻有成為家人這條路了,我又沒說錯!”
阿蠻直接掛斷電話。
簡南已經被推進急診室,大概是因為她一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走之前昂著脖子看她,表情又變成了等著家長來接放學的孩子。
婚姻沒有家庭牢固,所以他選擇了家人。
婚姻對她會有影響,所以他要做她的監護人。
阿蠻低頭,笑了。
這還真是……簡南式的思維。
“我同意了。”阿蠻快走兩步走進急診室,衝著簡南點點頭。
她同意了。
她沒有告訴他,這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自己點頭同意的牽扯關係,以前的領養是被動的,以前被放棄也是被動的。
這是第一次,從認識到現在,一路下來都是自己選擇的,自己努力的。
“我跟你回國。”她接著說,“你幫我找父母,我幫你打壞人。”
她守著他。
因為他身邊從來都不缺壞人。
簡南蔫壞蔫壞的,在醫院檢查了一輪確定沒有大問題但是因為打了鎮定劑最好能留院觀察一晚後,他自己自作主張轉了院,直接打車去了簡北住的那家醫院。
急症室。
安排在他旁邊。
戈麥斯和莎瑪還以為他們兩個兄弟情深,哥哥下場幫弟弟報了仇回頭還來醫院裡陪弟弟,尤其感情豐沛的莎瑪,眼睛都紅了,一直嚷著她就知道簡南不是簡北說的那麼冷漠的人,她就知道簡南一直有苦衷。
她一雙肉嘟嘟的大手握著簡北的手,用勸叛逆小孩的語氣,紅著眼眶“我早就說過了,簡南不是這樣的人,他連給流浪貓狗做去勢手術,都會切很漂亮的刀口。”
簡北“……”
阿蠻在一旁冷眼旁觀,因為糖分丟失她去醫院外麵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買了一個墨西哥卷,裡麵除了辣椒就是辣椒,咬了一口,總算過癮的願意開口了“你真幼稚。”
她聲音很輕的糗他。
她以為他大半夜辦轉院隻是單純的想氣氣簡北,直到第二天,她看到了簡北的媽媽,簡南的後媽。
這是一個保養的非常好的中年女人,和簡北長得很像,英文有口音但是很流利,穿著得體,舉手投足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中產階級的樣子。
她根本沒看到簡南,徑直衝向簡北,還沒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楚楚可憐。
是那種沒有聲音但是眼淚一顆顆往下掉的神奇哭法,阿蠻自己試過,差點噎死。
“我就說,我就說你沒必要為了那個人特意跑這麼一趟!”她用的中文,周圍都是外國人,她說話也就沒什麼避諱,“你爸都讓你不要管這件事了,你乾什麼還非得飛過來。”
“他是神經病你不知道麼?連親媽都……”
阿蠻掀開床上的簾子,嘩啦一聲,打斷了簡北媽媽接下來的話。
簡北媽媽一開始是看到了阿蠻,東方麵孔,一手臂的紋身,頭發短得毛刺刺的,再加上昨天晚上打了幾場架,她現在看起來差不多就是電視上不良少女的翻版。
墨西哥的不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