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裡香小心翼翼地爬出來,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不好:首先是在狹小的櫃子裡睡了一夜,身體伸展不開,窩起來的腰隱隱發疼,蜷起來的兩條腿伸開後更是麻得像針紮一樣;然後是昨天運動過度後酸軟無力的身體,肌肉酸疼不說,兩條手臂連抬起來都有些費勁兒,邁開腳步走路的時候小腿肚也疼得她齜牙咧嘴。
但即使這樣,她也費力地挪到窗戶底下往外麵看,觀察好一會兒,確定怪物確實不在後這才放下忐忑的心情,重新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好,並給自己按摩酸痛的肌肉。
昨天的怪物白天沒有出現,是晚上出來的。
她猜測也許怪物就隻有在晚上才會出現,要不怎麼白天不出來抓她呢?當然也有彆的可能。但此時裡香也顧不上彆的,就當怪物白天不會出來吧,她現在渾身難受,心累,不想再折騰了。愛咋咋地吧,裡香想,怪物出來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嗝屁。
裡香拖著沉重的身體去二樓洗漱,接著回到客廳,又檢查一遍自己所有的食物。
現在她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食物要怎麼吃?
本來沒有怪物的話,她可以每天都趴著不動等待救援,消耗自然就少,食物也是儘量能少吃就少吃;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有一個不知藏身在何處的怪物隨時威脅著她的生命,如果不吃飽,怪物來的時候沒力氣逃跑怎麼辦?
看著滿打滿算也不夠吃一個星期的食物,裡香陷入長長的沉思。
思考許久後,裡香最終還是豁出去地吃個飽——畢竟晚上逃跑可是體力活,吃不飽就沒力氣,沒力氣怎麼跑得動?還得被怪物抓住吃掉。
從那天開始,裡香每天晚上都早早地躲進客廳的櫃子裡,就怕怪物回來抓她。
然而那個怪物隻出現了一次,往後的三天裡都沒在出現。
裡香開始懷疑,第一天是不是自己吃壞東西產生幻覺?
可她終究是不敢真的把之前的經曆當成幻覺,依舊每天晚上躲在櫃子裡;她也不敢走出房子、走進大山,因為最後怪物就是走進大山消失的,她害怕以自己這倒黴催的運氣,一走進去就碰到那個怪物然後GAME OVER,徹底和這個世界拜拜。
食物本來就並不充足。
一開始找到的食物就不夠吃一個禮拜的,滿打滿算,能吃個三天。
事實證明她估算的沒錯,因為害怕晚上又會被怪物追,這幾天她並沒有節省食物,每次都會吃個六、七分飽,導致現在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水也隻剩下最後半瓶。
裡香:“……”她深深地覺得,這幾天擔驚受怕的自己簡直像是被神耍了。
遠遠的九天之外,毘娜忽然打個噴嚏。
跟著毘娜的囷巴連忙關心地湊過去問:“怎麼,感冒嗎?”
“沒事。”毘娜揉揉發癢的鼻子,奇怪道:“難道是有人在想我嗎?”
囷巴忍俊不禁地笑笑,“也許是兆麻吧?”
饑寒交迫下,裡香看著窗外的世界,最終決定賭一把,走進大山看看能不能逃出去,所以第四天一早裡香就收拾好行囊走進大山。
一開始裡香還樂觀地想,自己包裡有小刀,有打火機,還有半瓶子水,甚至有手電筒,這樣的裝備雖然不算好但也不糟糕吧?抓個野兔吃什麼的,也許能活到走出大山?但是吧,裡香這種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孩子偶然進了山裡,那真是東南西北都找不著,哪怕她一直在路過的地方作記號,按照什麼“樹葉茂盛的方向是南麵”、“有青苔的一麵是北麵”之類的小技巧辨彆方向……嘛,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吧,但也沒什麼大用。
她還是迷路了,在山裡轉悠整整三天。
一開始她不敢隨便吃山裡的野果,怕被毒死。但這個堅持沒能保持三天,三天後,餓得發慌的裡香看見野果時眼睛都在冒綠光,怎麼也沒忍住,還是把果子摘下來了。
不過她還沒有餓到想被毒死的地步。
采下野果後,裡香第一反應是拿這個野果喂喂兔子、野雞什麼的,看看它們會不會出問題。隻可惜這幾天彆說小動物,就連最常見的鬆鼠、野兔她都沒遇到一個……要是能遇到她早就抓來吃了,哪怕是生肉她也不在乎,孩子實在是太餓了啊啊啊啊啊!
但是怎麼說呢,失望的同時還有點慶幸,她雖然沒遇到小動物,可也沒遇到野獸,更沒遇到當初那個走進大山的怪物——雖然沒有吃的,但也不會被彆的東西殺了吃掉。
用袖子擦擦野果後,裡香謹慎地小小咬一口,試試毒。
她耐心地等半個小時,發現自己不痛不癢,胃也沒有不適的感覺後,就囫圇吞棗地把采到的野果全部吃掉。之後的幾天也專門找的同樣的野果來吃,總算是勉勉強強地維持生命。
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裡香終於遇見了救援隊。
被穿著搜救服的工作人員抱起來溫柔地詢問有沒有受傷的時候,她頓時崩潰地大哭——不,不僅僅是因為看見活下來的希望,還是因為這群救援隊一個個的都是霓虹人、霓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