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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已過, 陽光愈發灼熱,麻倉鈴關上窗戶, 將光線阻擋在外。

侍女張著嘴, 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麼, 她扔了本書過去, 世界清靜。

麻倉鈴並不打算采取什麼措施,一方麵是猜得到結局, 一方麵是覺得完全沒必要擔心。

畢竟葉王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喜歡正常人的樣子——哦,她不是在罵自己。正常人指的是沒有靈力的人。他認為靈力強者才更加純粹, 這個世界上隻要有通靈人活著就足夠了,其他渺小的存在被淘汰也無所謂。

在有心上人的情況下,顯然不可能再答應那種利益至上的聯姻, 雖然與京都權勢最大的家族結交對升官大有裨益沒錯, 但仔細一想,人類都毀滅了要前途有個毛用。

於情於理思考這些都是浪費時間。

她攤開一張宣紙, 上麵畫著之前實地考察記載下來的耕作器具圖樣。她打算改造一下農具和灌溉用的水車, 城外的農民耕種效率極低且每日都過於疲累,節省人力十分必要。

就算知道世界是虛構出來的, 她也還是整天往城外跑,改造社會不分場合。

麻倉葉王午時才回來, 帶著天皇的聖旨。

鈴專心地畫著設計圖,突然被侍女急匆匆叫起來,放下紙筆出去迎接。大陰陽師頗為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她剛開始以為隻是“事情解決了, 不用擔心”的程度,但當視線一轉,身後跟著的大臣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大臣笑得像個媒婆,還是嘴巴上方有大黑痣的那種。

“……”

很好。

那位熱愛文學的一條天皇,選擇成全他信賴的臣子。

麻倉鈴麵色僵硬地謝了旨,恭送大臣離開。

她是猜到葉王會拒絕藤原家的聯姻沒錯,但沒想過這麼直白。

葉王摩挲著下巴,裝作沉思的樣子,“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說‘歡迎回來’?”

“……你開心就好。”

平安時代的婚禮非常簡單,沒有什麼迎親,更沒有八抬大轎。白天男方給女方遞送和歌,夜晚來到女方臥房中一同就寢,第二天第三天再舉行一些必要的儀式,就算完成了。

不符合現代人對婚禮最基本的期待,所以麻倉鈴是拒絕的。才十幾歲的人為什麼要經曆這些,為什麼!

於是在走廊途經書房時,麻倉鈴突然伸手把葉王拽進了房間,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平安京回憶錄從他這裡開始,顯而易見,也隻能從他這裡結束。

侍女臉頰飄紅:“那個,現在還太早了,姬君的著裳儀式兩天前才剛剛舉辦……”

麻倉鈴很想打開這侍女的腦子看看,裡麵到底塞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好在還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合上木門,深呼吸,平心靜氣。英雄不能爆粗,少一句臟話,文明你我他,阿門。

這間書房是他們經常造訪的地方,桌上還攤著昨天看到一半的書卷。葉王所寫的一部分占事略決原本就放在櫃子裡,在麻倉鈴的強烈要求下,櫃子門上加了咒印保護,連老鼠都進不去。

書卷和木質家具的清香讓她平靜了下來,心跳也不再那麼快了。因為個性特殊,她已經養成利用習題及書籍使自己冷靜的習慣,效果就跟清心咒差不多,在戰鬥中也出奇地有效。

她轉身打算跟葉王講清楚記憶的事,卻見他略微低頭似乎在思索些什麼,便問道:“怎麼了?”

“隻是回想起宮中發生的事。”葉王揉了揉她的腦袋示意沒必要擔心,“我提及已有意中人時,藤原中納言卻言你身份低微,不適合做正妻。”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藤原中納言就正妻側室的話題跟他扯了半天,雖然最後他輕飄飄地全推了回去,但想起那時中納言輕視的神態,就覺得渾身不適。

[果然這種人類還是消失算了吧.jpg]

麻倉鈴哦了一聲:“拉倒吧,他自己家的事都管不住。”

藤原隆家,你很飄啊?你七年之內必被左遷,這是陰陽師的占卜。

她默默地在心裡鄙視了藤原中納言一通,算算時間,距離長德之變也不遠了,那可真是一出好戲。……腦補歸腦補,她才懶得橫插一腳,就讓那些政客自個玩去吧。

她意圖把話題扯回正軌,壓低聲音問道:“說起來,那個……還演麼?”

葉王難得地露出了無辜的眼神,“何謂演?”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麻倉好!醒醒,我在手術台上躺了好久,再不回去都要火化了!”

然而他的臉上仿佛寫著:

古代人不知道什麼叫手術台,也不知道什麼叫火化。

就知道會演變成這種情況。

對付不正常的人,就不能用正常手段。

麻倉鈴歎了口氣,腦海中冒出一個很爛的主意。

雖然爛,但可行性還是有的,不如說成功率高達70%——

反正這地方的事也不會傳出去對吧。

麻倉鈴悄悄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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