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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張孟晴被阿芙關在石窟外頭,壓根沒讓她進門。
“我就叫你彆管她啦~”伯舒從她麵前經過,語氣多少帶幾分調侃。“這下沒地方睡覺了吧。”
張孟晴瞪了伯舒一眼,沒搭理他,將自己的觸手暫且鋪成一張軟墊,在阿芙的房間門外,靠著石門躺了下來。
半睡半醒之中,似乎有什麼柔軟無形的東西,從石縫中漫湧而出,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甜美香氣,輕輕接入她的神經。
然後一場好夢翩然降臨。
今夜的長夢裡,小晴和阿芙是一對宿敵。
她們都出生於名門,人稱“須眉雙璧”,兩個家族卻不共戴天,有九世之仇。
張家以鴻蒙劍法聞名江湖,小晴自幼修煉劍術,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一襲素白長衫,一柄輕鋼長劍,無論身處何地,都像天邊皎月,山頭白雪,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所有少女聽過她名字的少女,都戀慕她武功高強,和那張俊美不似凡人的臉龐,可她卻似乎從未為誰動過情。目光清冽,笑容疏薄,她的人也如那鴻蒙劍法,不落凡塵,雲淡風輕。
阿芙則來自海邊那個陰森古怪的暗器家族,一襲黑色長袍,用黑紗遮住真容,遠遠望去,如夜色中的刀刃,冷酷而鋒利。一頭卷發披散在肩頭,像夜幕中的河流,昭示著她神秘的邪族血統。
從沒有人敢離她太近。畢竟人人都能猜到,她的裙下掩藏著無數暗器,每一件都是致命的殺機。
兩人區區數次交手,總是在武林中輾轉傳誦,人儘皆知。
街頭巷尾的說書先生,將那場景講得萬分生動:月黑風高,雲迷霧鎖,小晴是如何白衣勝雪,劍意淩厲,阿芙又是如何鬼魅靈動,招招毒辣。
劍光如電,暗器如影,二者交織,如畫卷鋪展。
小晴身法矯捷,劍招連綿不絕,如潮水般襲來,將阿芙逼得節節敗退。
然而,阿芙並不示弱,她不斷擲出袖箭和毒針,刺破空氣,直指對手。
小張的劍意如狂風驟雨,劍芒直指小福的心臟,而小福則猛地一躍,避開致命一擊,反將手中骨刃刺向小張的喉嚨。
刀劍相對,生死懸於一線。
山穀中的風聲呼嘯,鬆樹搖曳,就連枝頭蟲鳥也沉默不言,忙著為這場驚世之戰提心吊膽。
隻可惜,小晴和阿芙並未分出勝負。
她們的交鋒不止這一次。但許多年來,她們從未分出勝負。
人間鬥轉星移,江湖風雲變幻。
終於,在一個細雨迷蒙的春夜,這場漫長的對峙似乎第一次出現了轉機。
小晴在一間江邊小店借宿。
深夜,有一縷清風悄然溜進她的窗縫。
寒光一閃,黑色短刃在睡夢中逼近。
小晴懶懶打了個哈欠,就地一滾,以守為攻,反倒奪下匕首,將那刺客壓在床頭。
刺客的眼睛極為漂亮,纖長的睫毛微微蜷曲,雙眸朦朧卻深邃,如秋水般清澈。
小晴抵著她的鼻尖,輕飄飄地歎了口氣。
“阿芙,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嗎,我們不如換個比法。”
阿芙冷冰冰地回望:“什麼意思?”
劍客勾起嘴角,淡然一笑。
“你敢不敢跟我比,我們誰會先愛上對方?”
窗外有柳鶯飛過,啼聲婉轉,差點撞碎漫天輕柔的雲彩。
是某人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