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想著,倘若世上真有多元宇宙,那麼自己如今所處的遊戲世界,究竟是虛幻還是現實?
而腹中隱隱的空虛感時刻提醒著他,這裡的一切都在真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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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突如其來“哐啷”一聲響,嗷嗷犬吠和爭執謾罵的人聲由遠及近,打斷了沈輕澤的靈魂拷問。
他沉著臉走到屋外,視線從被砸壞的籬笆門,轉到幾個手持棍棒的凶神惡煞,最後落在揮舞拐杖孤身嗬斥的李老爹背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荒蕪的院落裡,看家的大白狗衝著外人在狂吠,幾個麵黃肌瘦的村婦躊躇著不敢上前。
來者幾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把持住破爛不堪的籬笆門,為首壯漢將李老爹推推搡搡,嘴裡不乾不淨罵個不停:
“你個窮打鐵的夯貨,棺材錢都出不起,還想給你短命鬼兒子下葬?”
壯漢身後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快還錢!否則給你兒子墳頭掘了!可彆怪我們醜話沒說在前頭!”
“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李老爹弓著身子,氣喘如牛,臉色鐵青,粗著嗓子大聲道,“我早就把錢還給你們了!我僅剩的一點,統統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壯漢慢悠悠從兜裡抖開一張紙,有恃無恐:“你還的隻不過是本金,還有利息呢?我們可是按日計息的,到現在你已經拖了足足一個月!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利滾利,你還欠我們20個銀幣,交不出來,你抵押的打鐵鋪子就是我們的了!”
那片粗糙的麻紙,密密麻麻寫了一大段,是曙光大陸的通用語言,形態類似漢字的音意文字,沈輕澤花了一個月時間,也隻勉強能做日常交流。
也不知是哪個鬼才研發員,非要在遊戲裡加入專屬文字的設定,害他如今成了半個文盲。
李老爹盯著紙上鮮紅的手印,臉色由青轉紫,氣得渾身發抖:“你們!那時明明不是這麼說的!那口棺材才5個銀幣,你們欺負我不識字……故意誆我!我不認!我要告到淵流城去!找城主大人替我做主!”
淵流城主?壯漢麵麵相覷一陣,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城主大人什麼身份?會見你一個破落鐵匠?再說了,就算讓你告又怎樣?我們契約上寫得一清二楚,還有你按下的手印,明明是你無賴,欠賬不還!”
“總之,再不還錢,你的打鐵鋪我們就歸我們了。”惡煞手下捏了捏拳頭,伸手就朝李老爹抓去——
“錚”——
一聲金屬飛速掠過的脆響,手下被一擊撞得虎口發麻,契約書脫手而出,飄悠悠落在地上。
那枚圓形金屬附著的力道猶未散儘,翻滾著墜落,重重插進泥地裡,竟是一枚嶄新的銀幣。
幾人愕然抬頭,不知何時李老爹身後出現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黑發黑眼,皮膚長年不見陽光似的白,衣著款式古怪,卻顯得斯文得體,料子哪怕在城裡的貴族身上都沒見過。
很難想象那樣有力的一擊,是眼前這個瘦削的年輕人發出的。
沈輕澤一手支撐住李老爹險些仰倒的後背,望向對麵的眼神沉靜而冷漠。
討債的壯漢眉頭一皺,手下湊上來悄聲道:“金老大,這家夥不像本地人,看著來頭不小……李老頭家裡不是沒人了嗎?”
名叫金大的壯漢啐了一口:“還用你說?老子有眼睛!”
他謹慎地後退了半步,目光在沈輕澤身上肆意打量:“你……閣下是什麼人?我們找李老頭收債,無關人等少管閒事。”
“十個銀幣。連本帶利,足夠了。”沈輕澤隨手扔出一個精致的錢袋,砸在對方腳下,銀幣撞擊出叮鈴清脆的聲響。
他指了指地上的紙:“欠條留下,你們人走。”
李老爹哆嗦著乾裂的嘴唇,扯著青年的衣袖想說些什麼,金大反倒先一步嚷嚷起來:“那還有十個銀幣呢?”
沈輕澤冷淡道:“你們欺騙在先,契約不成立。”
幾個惡煞大怒:“你說不認就不認,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
沈輕澤黑沉的眼盯他一會兒,沉默間,金大被盯得汗毛倒豎,誰知青年乾脆返身折回小屋,少時,竟單手提著一把碩大的砍柴刀出來。
沈輕澤一言不發,提刀就劈!
“哐”——
手起刀落的瞬間,柴刀砍出金石鏗鏘的一響,刀刃竟嵌入了一旁的石桌裡,又被他生生拔出,留下一道細長的刀痕,細碎的石子粉末散落一地。
那氣勢,驚得在場數人眼皮子都跟著一跳,脊背隱隱發涼。
“留下東西,走人。”沈輕澤言簡意賅重複一遍,聲音既沉且緩,“這是為你們好。”
討債地痞:“…………”
作者有話要說: 趕著年末的小尾巴我來了!=_,=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