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呦不滾。
她還要好好對陛下呢。
用傘淋了皇帝一臉水後,白呦露出心虛表情。她將傘丟給身後宮人,重新拿了一把新傘,又看看皇帝的落湯雞形象,便說服皇帝和她一起去換身乾淨衣服。
皇帝目前對白呦的態度有些躲閃,他垂著濃睫,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就被白呦拽住袖子一起躲雨。二人一路同行,一路彆扭。
皇帝:“彆碰我。彆離我這麼近。”
白呦鬱悶:“我不離您近誰給您打傘呢陛下?您就不能克服一下恁冰清玉潔的追求麼?”
皇帝怒瞪她。
白呦還對他露出討好笑容。
美人眉清目秀,額發沾水,目清唇紅。她怎麼笑都好看。
皇帝目色幽暗,隱晦地避開她的視線。
霎時一陣涼風向雨中同傘而行的皇帝和寵妃吹來,白呦刻意討好皇帝,察覺到風,她就身子一轉,旋到了皇帝身前。風從她背後襲來,伴著斜斜飄入傘下的雨水,淋了白呦半邊身。
皇帝微愣,他直麵白呦的美貌,當她站到他對麵為他擋風雨時,他聞到了她身上飄來的香氣。
沾點兒雨水、又清新靈透的女兒香。
皇帝俯眼看她,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大腦某根弦“嘣”地一下斷了。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他一把拽過白呦的手臂,不理白呦痛不痛。身後大內總管撐著傘追來,被皇帝回頭冷眼一覷,宮人們慌張地給皇帝和白貴人讓出空間。而白呦迷迷瞪瞪間,被皇帝拽住手腕拖著,扯入一個躲雨涼亭中。
皇帝一下子將白呦壓在亭中一石柱上。
白呦不敢掙紮。
他俯下臉來,周身儘是壓抑的寒氣。
白呦瑟瑟道:“陛下,您出汗了?”
皇帝目色沉沉看她:“為何突然對我這麼好?”
白呦一怔。
皇帝麵無表情:“之前一直躲我,怕我。今天為什麼轉性?說實話,不然就殺你。”
白呦心裡想:你就隻會用殺人這一個威脅招數麼?你再用兩次,我就完全不怕你了哎。
但是白呦想了下,覺得也沒什麼不能告訴皇帝。她懂,情人之間嘛,最怕的是“欺騙”“秘密”。
風雨在後,潺潺若溪。
白呦靠著石柱,用憐愛的眼神看他,輕聲道:“陛下,我知道你為何和當初性情大不一樣了。”
皇帝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詫異,還有些緊繃。
他顯然意外白呦怎麼可能知道。
白呦以為他是不願讓人看到他的脆弱麵,就趕緊道:“我知道是先皇發了瘋,將皇室嫡係殺儘,才讓陛下受了刺激。整個皇室的人死儘,隻留下陛下一人,陛下才會覺得難過吧。”
白呦勇敢地將手放在皇帝手背上,對他鼓勵一笑:“陛下,臣妾會陪陛下一起熬過難關的。”
皇帝認真聽著她的話,然後慢吞吞:“你知道個屁。”
他又福至心靈一般,沒有誠意地誇:“朕的愛妃真善良。”
白呦嚴肅:“臣妾就是這麼善良,沒辦法。”
兩人的對話如此夢幻。
皇帝看著她,忍俊不禁,側過臉,咳嗽一聲。再回頭來看她,他微微一笑,神色重新緩了下來。
二人麵對麵而站,身子相貼,呼吸一寸之距。
一低頭,一仰頭。
皇帝本抓著白呦的肩膀,原是要威脅人,現在他手放在她肩上,倒多出了許多古怪涵義。他與她對視,目光專注地看她,看她眼中倒映著他。
風雨交加,天地如晦。
白呦胸中心跳快要跳出,她看他低頭看她,她的呼吸和他這麼近。她見他盯著她,她覺得——
他要親她了。
他要親下來了!
她的心跳“砰砰砰”亂了節奏。
皇帝捧住了她的臉。
白呦緊張得麵容緋紅,她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唇。
看他怔望她許久,抿著的唇張開,上下翕動,充滿遲疑:“……你要牽個手麼?”
白呦一口唾沫含在喉中,憋得快要石化了:“……”
狗皇帝!
誰要牽你的狗蹄子!
活該你的後宮女人全都喜歡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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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白呦就失落,讓自己醒一醒。哎,年少無知時喜歡他,還能說是小兒女情懷;她現在喜歡一個暴君乾什麼?何況人家性向也和她不和啊。
還是隨便地苟著好了。
那天之後,皇帝和白呦之間氣氛就很古怪,兩人都有些避免著和對方單獨相處。這一日,皇帝無聊得快發黴時,接見了從宮外來的六公主。
六公主本是來向太皇太後請安的,聽說白呦在宮裡做了寵妃,六公主就鼓起勇氣,大著膽子來求皇帝,希望皇帝讓自己見自己曾經的好姐妹一麵,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