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呦等人在一個偏僻的塌了一半的宮殿深處找到那個所謂的曾服侍二皇子的太監。曾經服侍二皇子也算是殊榮,如今看去,卻見那太監佝僂著背,步伐蹣跚,拿著掃帚慢吞吞地清掃殿中飄進來的金色落葉。
跟在白呦身邊的宮女和太監提燈上前,高聲跟那個耳朵不好的老太監打招呼:“彆掃了!快來拜見我們娘娘!我們娘娘有話問你,你回答得好,日後就調來我們宮中服侍,不用再在冷宮裡熬了。”
連說了好幾次,老太監才聽清,他驚喜地過來,向白呦磕頭。
白呦打量著這個人,認真在記憶中想——不認識。
她放心了。
她本來還怕自己記憶出了錯,例如自己五年前原本暗戀的是二皇子,而不是三皇子。自己卻搞錯,以為是三皇子。但她現在不認識這個曾經貼身伺候過二皇子的人,說明她五年前和二皇子就是點頭之交,不認識。
因為對方耳背,問話就進行得很艱難。
白呦大聲:“二皇子殿下真的死在當年那場大火中了麼?”
老太監聽不清,模糊聽到了“二皇子”,他就開始激動:“陛下最疼我們殿下,宮裡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想著我們殿下。日後這大位,肯定是我們殿下的……”
白呦和身邊的宮女、太監對視。宮女與太監都露出驚恐表情,大聲嗬斥:“大膽!你的陛下早就賓天了!你自己作死,不要連累我們娘娘!”
那老太監被吼得一哆嗦,跪在了地上。白呦見他可憐,彎下腰伸手去扶他。她伸手去扶人,那老太監一把抓住她的手。白呦嚇了一跳,猛將手往後抽。她因為抽手而衣袖上揚,露出了手臂上的鮮紅朱砂痣。
老太監一看那朱砂顏色,神色才一下子變了。他抬頭看白呦,眼神中充滿了怨毒,陰狠無比地道:“我們殿下真可憐,如果不是皇帝告密,我們殿下怎麼會被牽連進去。該死的皇帝為了自己的皇位,要殺我們殿下。我們殿下命途多舛,這本來是他的皇位……”
白呦沉默片刻後,淡定非常:“啊,我耳朵怎麼突然聽不到了呢。”
這皇位之爭一聽就另有隱情。
她隻想搞清楚自己和二皇子的關係,對皇帝怎麼得到的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
聽到的秘密越多,離死越近。狗皇帝以前就威脅她,不讓她亂打聽。
老太監著急,站起來要和這個娘娘說清楚。
白呦被人抓著手不放,她抱歉:“聽不到。”
老太監大聲吼:“皇帝奪我們二皇子的位!”
白呦被吼得耳膜嗡嗡嗡,但她依然不動聲色往後退:“你說的是西夷語吧,我聽不懂。”
老太監蹲下去,一手抓著白呦的手,另一手著急地在地上寫字。誰知道白呦看了一眼,輕飄飄地說:“不好意思,我不識字。”
老太監:“……”
老太監突然不聾了,他不可置信:“宮裡的娘娘怎麼可能有不識字的?”
白呦理直氣壯並洋洋得意:“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們陛下就喜歡大字不識的花瓶美人,你有意見?”
老太監石化。
白呦覺得這個老太監什麼也不知道,她已經不想打聽了。她趁老頭子發呆時,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出,轉身就要離開這個冷宮。然而她一轉身,驀地睜大眼睛,看到跟著自己進來的太監和宮女被點了穴,僵硬地如門童一般守在門口,目光強烈而掙紮地向白呦眨眼睛,示意娘娘快逃。
可是白呦逃不掉,白呦已經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的那個英武侍衛。
就是當初她被皇帝關進牢裡、偷偷來看她的那個。
白呦一下子往後退,躲得離這人遠遠的。
侍衛倒對她很滿意:“娘子做的不錯,知道選這個僻靜處聯係我。若是你一直不出那狗皇帝給你安排的宮殿,我還真見不到你。”
白呦現在很後悔。
侍衛不耐煩:“聽說你最近很得寵,不錯。但是你什麼時候能拿下狗皇帝的血?”
白呦歎口氣:“好漢,有句話我一直想說,沒有說。現在說來想必也不晚。”
侍衛挑眉。
白呦認真的:“你到底是誰啊?你這個疑似‘內奸’的人,能不總和我扯上關係麼?萬一被我們陛下誤會我想叛國呢?我有那個智商和能力麼?”
侍衛:“……?”
他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他往前走,想抓白呦的手探脈。但白呦警惕他,躲著他和他繞圈子,不肯和他靠近。
侍衛自然不對她動武,見她不肯過來,隻好停下步子說:“你還知道自己是誰麼?”
白呦靠著門,警惕看他,告訴他自己是白呦。
侍衛鬆口氣:“你還記得自己和殿下的關係就行。”
白呦突然聰明一把:“你的殿下是二皇子麼?他果然沒死!”
侍衛震驚,沒想到她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白呦繼續自作聰明:“但是你應該懂吧,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二皇子奪位失敗,就不要來騷擾陛下了。”
侍衛:……神他媽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說:“誰告訴你是爭皇位?不是,你真的失憶了?”
白呦歎氣:“你看,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你們這群反賊,不肯歸順也就算了,就算派刺客,也彆派我這樣的啊。你回去告訴你們二皇子,請他不要再逼迫我了。我是寧死不屈的!”
侍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他先慢吞吞:“誰告訴你二皇子知道你在乾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