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呦懵懵的,下樓取車, 準備回家一趟。
她發動車時, 連續幾次手都是抖的。這時, 許呦聽到後頭的車鳴聲。
她從後視鏡看到了唐士澤的車前燈在閃。
許呦深吸一口氣,下了車, 走向後頭唐士澤的車。她坐上副駕座, 係好安全帶:“你怎麼也來了?”
她做好唐士澤開玩笑一般懟她的準備了。
唐士澤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冰涼的手。
許呦側頭。
唐士澤眼鏡片後閃著溫和的光,他難得語調悠緩充滿寬慰:“彆怕, 我和你一起去。”
許呦盯著他兩秒。
她吃驚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了?”
唐士澤:“……”
唐士澤微笑:“剛才工作了兩小時, 我一直戴著。”
許呦更吃驚了:“你近視?”
唐士澤:“200度。”
許呦還要再問, 唐士澤微笑著打斷:“前妻, 你有發現你現在對我的超級不了解,是在為我對你的關心幫助製造極大的阻礙麼?你有沒有想過你再發表幾句對我的極大不了解的評價, 今晚就你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家, 我不送你了。”
許呦默默閉嘴了。
她是真的才知道唐士澤輕度近視啊。她沒見他戴過眼鏡……當然也可能是她沒注意過他戴眼鏡。
然而無論怎麼說,眼鏡風波, 讓許呦變得沒剛才那麼懵了。
她要好好想想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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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士澤夫妻到的是許家在城區中心買的一套房,這裡長期是許先生和許太太住的。
兩人敲門進屋,家裡保姆都不在, 是許先生親自來開門的。
許太太隨後就到。
看到許呦, 許先生和太太神色略複雜, 再看到許呦旁邊的唐士澤, 兩人的表情就很一言難儘了。
唐士澤客氣寒暄:“叔叔阿姨好。”
許先生:“呦呦, 你都離婚了, 怎麼還和唐士澤混在一起?”
許呦和唐士澤對視一眼。
當然不能讓她爸媽知道她現在住在唐士澤那裡了。
許呦:“我在路上逛街。”
唐士澤隨口接:“她的車拋錨了,正好我在附近。”
許太太不信任地問:“那你們在哪兒遇到的?你們兩個同時回答!”
許呦:“藍心商業街。”
唐士澤與她同時:“她常去的服裝店門口。”
兩人對視一眼。
許呦補充:“藍心商業街我常去的那家服裝店門口。”
許先生和許太太:“……”
心想有這默契,你倆離個屁婚啊。
許太太虛偽道:“多謝唐先生送我們呦呦回來了,要不要喝杯水……”
許太太隻是虛偽客氣,唐士澤卻順口接:“好啊。”
他一點兒也不看對方眼色,直接就進門了。
許先生和許太太懵:“呃……”
根本不想讓外人看他們家務事啊。呦呦這前夫,果然像呦呦說的一樣,很討厭。
門口正糾結著呢,許先生和許太太身後傳來一個溫柔又讓許呦醍醐灌頂瞬間清醒的女聲:“呦呦,老板,好久不見。”
許呦看到了餘若若。
她愕然許久。
呆若木雞:“爸媽,你們說的抱錯的孩子,不會是她吧?”
餘若若目若盈淚,受儘了天大委屈一般,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許呦瞬間被惡心得胃酸都想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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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呦和餘若若是一對表麵好姐妹。
以前上高中時,許呦剛認識餘若若,還很同情照顧這個看上去很柔弱很需要保護的女生。許呦以大小姐自居,對餘若若處處照顧。
但後來,許呦就發現餘若若是個心機女。餘若若一直若有若無地踩她,借她的勢,提高自己的聲望。而每每一出事,餘若若總是做出弱小者的模樣,實際上餘若若能力極強,根本不需要示弱。
在餘若若和許呦暗戀多年的學長高碩做了男女朋友後,許呦和餘若若徹底翻臉了。
隻不過許呦是一個很愛護形象的美少女,她即使和人翻臉,也不與人撕,而是死命膈應對方。
許呦和餘若若始終沒有真正斷絕關係,兩人都在拚命膈應對方。
用關穎的話說,剪不斷理還亂,你倆乾脆結婚當一對怨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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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呦見到餘若若,就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她一改方才在門外的迷茫狀,這會兒進了家門,她施施然地大度一笑,坐下來,先柔聲細語地和自己多日不見的爸媽寒暄,還真真假假地關心餘若若:“若若,好久不見了,你找到這裡來,很不容易吧?哎這邊都是富人區,地方繞得很,沒來過這裡的,保安都不讓進呢。你有沒有被保安攔啊?”
餘若若臉色略微僵了僵。
她柔柔笑:“呦呦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想見自己的親身父母,那點兒阻攔算什麼?”
許呦更關心了:“你之前不是還去美國了?你該不會是費儘心機去美國查資料去了吧?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揣測你的。因為我當時就在美國出生的,我不小心想多了,嘻嘻。若若你不要介意啊。”
唐士澤在旁邊麵無表情地喝水,聆聽。
間或冷笑一聲——
餘若若真是一塊好磚。隻要餘若若這塊磚搬出來,不管他前妻多迷茫多慌張,都能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去戰鬥。
例如此刻。
許呦和餘若若之間刀光劍影一般的對招,就讓許先生和許太太都唏噓地往後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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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事還是要說的。
餘若若很快給出了證據。
如許呦對她的認知,餘若若一直能力很強。不然餘若若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一路升遷到唐士澤的秘書這個職位上。她能成為唐士澤的秘書,還真不是因為唐士澤對她另眼有加的緣故。
餘若若將自己在美國查到的、回國查到的,一樁樁、一件件擺了出來。
許先生和許太太早就聽她說過一遍,此時再聽,仍忍不住心如刀割,神色複雜。
許先生:“我知道我爸當初抱孩子出去玩,把孩子弄丟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後來找到的都是錯的……也許他是不想讓我們擔心吧。”
餘若若含淚:“許老先生弄丟孩子那段時間,他找孩子時,我養母正好抱著我回國了。回國後,我養父就因為賭博而輸了全部家產,跑了,留我養母一個人帶大我。”
許先生:“孩子,你辛苦了。”
許太太怔怔看著餘若若,再看旁邊麵無表情的許呦。她喃喃說:“彆說,你們兩個某個角度看,還真的有點像……聽說你們兩個是朋友?呦呦你要是早點讓我們見到若若這孩子,若若後來就不用吃那麼多苦了。”
許呦心裡翻白眼。心想餘若若那個小賤人,肯定沒告訴她爸媽,自己早帶她回過自己的家。
她麵上委屈道:“我帶她來過啊,若若你乾嘛不說實話?”
餘若若一僵:“……”
心裡罵許呦這個惡之花,故意拆她台。
餘若若可憐兮兮道:“是的是的,呦呦高中時帶我回過家。隻是我那時候覺得自卑,不敢和你們見麵……畢竟我和呦呦雲泥之彆,我不敢。”
許太太感性,聽到這裡,就忍不住抱著若若開始哭了。
許先生則冷靜一些,對眼前的狀態很發愁。
那認親沒問題了,接下來怎麼辦?
許先生看眼唐士澤,見唐士澤那杯茶,居然還沒喝完。
本來想等那個人趕緊喝完茶,把對方趕走的。
現在看起來一時間趕不走了。
唐士澤臉皮格外厚,非要聽他們的家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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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太太摟著餘若若哭了一頓,然後紅著眼眶問:“那……現在怎麼辦?”
許先生:“肯定要把若若認回來啊。”
為難的是呦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