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自以為找到了九公主,便不在此地停留。他一邊派軍隊去收整黎國各個城池,一邊已經折返,打算回衛國王都。
而在這期間,寧業一直被關著,被鞭打。
衛王每日都問九公主有沒有屈服,但是始終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複,讓他怒而焦心。
想不到一個小姑娘心性能強到這個地步。
換他的隨便一個下屬,被人天天這麼對待,這時候就算不屈服,起碼也該讓人傳話來,和他談一談吧?
難道他還真的想殺了九公主不成?
這些日子,衛王對九公主想殺自己的怒火,越來越淡。因他也抓到了九公主,他也讓人鞭打她了……他現在隻是想讓她屈服而已。
在一所驛站中休憩,衛王沒有聽到好消息,臉色鐵青之時,那被下令去看守九公主的下屬慌慌張張地來報:“王君,不好了,九公主暈過去了!”
衛王不耐煩:“那等她醒了再逼問就好了。”
下屬臉色更白:“可是、可是她……她都快沒呼吸了啊。”
衛王臉色大變:“什麼?!快去請醫師!”
衛王回返王都一路,寧業不是被關在馬車上,就是到了驛站後,被鎖在黑屋子中。衛王從來沒有好好給他提供個休息的場所,這會兒聽到寧業情況不妥,他才急忙把人搬出了糟糕的環境,準備了一間乾淨的屋舍。
衛王親自去看望寧業。
被褥下,少年閉目,濃黑長發散在枕間,幾綹黑發拂麵,臉上儘是冷汗,唇與臉色一樣蒼白。他的頸部秀美,再往領下,卻已經能看到鮮紅鞭痕,淩厲耀目。
少年如一捧清雪,在日光下漸漸融化。
衛王抱著她,不敢看她身上的傷,他心中生出恐懼感,覺得自己要失去她。他坐在榻邊,將人摟抱在懷中,手顫顫地伸到懷中少年鼻下。
衛王目眥欲裂:“寧鹿!寧鹿!你給我醒來!我絕不允許你死在我這裡!”
他又拍床板,轉頭向身後發難:“醫師呢?為何還不來?”
醫師背著醫箱,匆匆被喚來。衛王讓出位子,讓醫師治療。
而衛王站在屋外來回踱步,想著屋中少年的身量,他心中生起了後悔之情。想寧鹿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而已,自己何必與她計較呢?若是她能夠好起來……若是她能夠好起來……
半個時辰後,醫師汗流浹背地出來,跪在地上告訴衛王,說保住了屋內人的性命。
衛王鬆口氣,才要衝入屋中。
醫師道:“王君,屬下為屋內人治療時,發現一件事……”
衛王掛念屋中人,心不在焉:“什麼事?”
醫師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看衛王表情,一鼓作氣道:“屋中人是個少年,並不是少女。恐他不是王君要找的九公主寧鹿,而是另有其人。”
衛王:“……”
他脫口而出:“絕不可能!”
然後他又忽然一僵,因想起下屬們告訴過自己,逃出黎國王宮的,是一對雙胞胎。
如果這人不是九公主寧鹿,必然是她的哥哥,七皇子寧業……
衛王臉色難看至極。
醫師瑟瑟發抖地問:“王君,如此,還繼續為他療傷麼?”
衛王沉默許久後,咬牙切齒:“……繼續療!”
寧業醒來時,是在深夜。黑漆漆中,他睜開眼,正判斷這裡是何處時,黑暗中,傳來幽幽男聲:“你醒了?”
聽出是那個衛王的聲音。
衛王日夜守著他?
寧業訝然了一下,卻沒吭氣。
衛王寒聲:“七皇子寧業,你真的好手段。用和你妹妹完全一樣的相貌,用以假亂真的少年相貌,和你妹妹一起,將本王玩弄至今。你便不擔心,本王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就會殺了你麼?”
寧業躺在床上,聽到這話,他才側頭,看到了坐在屋舍角落裡的青年。月光照在那青年身上,他麵部輪廓深邃,眼神複雜。
寧業微微一笑,開口:“原來王君終於知道了。”
衛王:“若是你告訴我,寧鹿現在在哪裡,我便饒你一命。”
寧業笑。
少年目中生起調皮色:“你猜呀。”
衛王猛地起身,幾步到床前,一把揪起床上那個少年——他與少年蒼白麵容相貼,眸色陰鷙十分,低聲:“你真不怕我殺了你?”
衛王是軍人,殺伐果斷,身上帶有血腥之氣。
青年氣勢向他壓來,若是尋常人早已生懼,寧業卻漫不經心:“怎麼會呢?我是鹿兒的親哥哥,你不想徹底失去我妹妹,自然不會殺我呀。”
他神色蒼白,眸子卻清亮。他就像個調皮的不通俗事的少年一般,隻是笑得有幾分古怪:“你非但不會殺我,你還會將我帶回王都去。對不對,趙明宣?”
趙明宣目中生惱,一把將人丟開。他走到窗前喘氣,手撐在窗台上,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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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不好走,寧鹿仰望山路後,當機立斷,在山下,將自己的馬車賣了。
然後牽著繩索、背著包袱,領國師一起登山路。
寧鹿看著輿圖,點頭:“等再爬過這座山,再過最後一段路,咱們就能到越國了。”
國師幽幽在後:“你手中的輿圖,是我幫你改的。”
寧鹿回頭,對他嫣然一笑:“對呀!所以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嘛。”
寧鹿想到什麼,拉他一起坐在樹下,從包袱中取出乾糧要他吃。
國師彆目。
他天天吃這種乾糧,早就惡心得不想吃了。虧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居然能把乾巴巴的餅子吃得有滋有味。
看國師不肯吃,寧鹿心裡罵他毛病多。
她拿著餅子,喂到他唇邊,他躲著不吃,她便誘哄他:“稍微吃一點兒嘛,一會兒要和我一起登山路。就你這體質,本來能不能爬上山就是個問題了;再一點都不肯吃,半途從山上跌下去、掉下懸崖,那就糟了。”
不管她怎麼說,國師都神情懨懨,不肯吃。
寧鹿心裡焦急。
寧鹿語重心長:“你要好好吃飯啊。”
國師:“你這話說的,和生病了要喝熱水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是懟她在說廢話。
寧鹿無語半天,說:“……你有沒有覺得你自己嘴越來越毒了?”
國師微微一笑,悠悠然不理她了。
寧鹿無法,隻好用出殺手鐧:“你再不吃,我就嘴貼嘴地喂給你吃!”
國師向她看來。
他說:“你知道你這種手段,是山大王用來欺負良家婦女的行為麼?”
寧鹿太委屈了:“誰願意當山大王,欺負你這個良家婦女啊!要不是你不願意配合,我嬌滴滴一個小姑娘,用得著這樣麼?”
國師看她氣得跺腳,他坐在樹下,目中生了笑。
他諷刺她道:“嬌滴滴一個小姑娘?嬌滴滴一個小姑娘,可背不了你那麼大的包袱,還綁著一個男的,逼著跟你走。”
寧鹿:“我不想小鳥依人麼?可你看你的樣子,三步一喘五步一暈,我依得起來麼?”
國師氣。
想她不識好歹!
如果不是他開天眼幫她算命,他會虛弱成這樣?
寧鹿再次逼問:“吃不吃?不吃我就喂你了!”
說著,她就蹲下來,向他傾身。
美麗麵容貼向他。
國師目生驚恐,往後退,屈辱道:“我吃。”
寧鹿心情複雜,隻好留一聲:“……哎。”
有朝一日,她居然要利用國師對自己的厭惡,去逼他就範,這種感覺,太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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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始終是他們兩人中弱的那一方。
寧鹿本來賣了馬車,是想著反正馬也爬不上山。但是在之前的日子裡,國師一直是坐馬車的,到底沒有遭什麼罪。而現在,寧鹿就帶他爬了個山,到夜裡休息時,國師就開始發燒了。
寧鹿:“……”
這也太弱了吧?
不就走了幾步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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