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在越姬這個故事中,哥哥並沒有被發現身份,而是哥哥主動去打聽消息。
但是越姬說什麼國師……難道說的是秋士澤麼?
所以後來衛王登門拜訪國師大人,自己才與衛王重逢?
那哥哥……不應該當日也在後麵綴著他們麼?
那哥哥為何不與她見麵?
哥哥之後又到哪裡去了?
為何始終不與她聯係?
寧鹿心更亂了,她失魂落魄地與越姬告彆,出了宮。她總覺得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哥哥到底在做什麼,他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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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衛王宮,眾人皆知,衛王十分寵愛那位黎國七皇子。
黎國七皇子拚著性命為衛王擋箭,當日治療到深夜,才保住性命。
趙明宣大發雷霆,原本想慢騰騰收拾那幫亂臣賊子,現在卻被寧業中箭之事刺激,寧業危機解除後,趙明宣便開始四處抓人。
快刀斬亂麻,很快將叛亂平息下去。
反過來,趙明宣待寧業,比先前上心了很多。
畢竟這一次是救命恩人,少年那毫不猶豫地撲來相救,讓趙明宣感動至極。
覺得便是自己的王後,恐怕都不會有當日寧業那般果敢?
擋箭之事拉近了趙明宣和寧業的距離,二人平時多多閒聊後,趙明宣發現,寧業竟然也不是那般冷。二人還有很多共同語言。
比如都愛畫、愛附庸風雅……
隻是可惜,趙明宣衛國之王,他自己的使命是要將衛國發展強大,不斷向四周擴張。當日年少時附庸風雅的愛好,在他的強大自製力下,儘被他拋去了。
然而現今寧業愛畫,趙明宣似在寧業身上看到自己少年時的影子,便極力滿足寧業的愛好。
於是眾所周知,衛王突然下令全國,邀名師畫家入王城,又四處搜刮名畫,皆是為了與寧業探討。
然這在外人眼中,便是衛王散儘千金,都隻是為了討好寧業!
寧業倒是隨便,這是他該得的。他把自己的命毒快玩沒了,隻是得了幾幅畫,有什麼關係?
中箭之傷和當日鞭打之痛不同,寧業身體是真的比以前虛弱了很多。
他在宮中養傷,做不了彆的,百無聊賴,便把玩趙明宣送來的那些畫,又自己作畫。
趙明宣則是來去匆匆。
但趙明宣偶爾過來時,與寧業交流些畫作,在朝中、後宮中受的氣,都能少很多。便覺天下皆是煩心事,隻有吟詩作畫,才能讓趙明宣放鬆下來。
於是漸漸的,衛王留在寧業這裡的時間,便多了很多。
這日午後,趙明宣仍在寧業這裡。
隻是隔著一道簾子,寧業不能吹風,在裡間作畫;趙明宣火氣旺盛,在外殿批閱折子。
將手下這些折子都看完,趙明宣起身活動下,得內宦通報,說王後又派人來找。
趙明宣心煩意亂,歎口氣,知道又是那些醃臢事。然而身為衛王,他又不得不去調解。
即將出殿時,趙明宣習慣性地看一眼內殿,看寧業在做什麼。
這一看,他微怔。
見少年雪衣墨發,手中筆落。許是疲憊,少年正伏於案頭酣睡。
窗開了一道縫,一片落葉飛入舍內,落在少年散在肩上的發間。
安安靜靜沉睡的少年,如雪山上獨自綻放的水仙般,憔悴、孤零,又有極致惑人的美。
趙明宣看得怔忡。
他製止內宦的嗬斥,自己悄然進了內舍。趙明宣親自將窗關緊,又脫下自己的外衫,罩在了寧業身上。
內宦露出驚恐目光,然趙明宣隻是在內舍站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寧業半天,轉身就走了。
在衛王走後,寧業緩緩坐起。他瞥一眼自己身上被披著的男人外衫,目光輕飄飄地移開,看向那扇被趙明宣關了的窗子。關了的窗子看不見人,寧業卻能聽到外麵走遠的腳步聲,知道是趙明宣離開了。
寧業目中露出幾分複雜之情。
他自然是一心想害衛王,想殺掉衛王……卻不想這位衛王,如此單純。
寧業低頭看自己作的畫,麵無表情的,將畫撕掉。他起身後,身上披著的男人外衫便落了。而寧業回頭隻靜靜地看了一眼,長衣曳地,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滿園楓紅照亮窗扉,殿中少年獨立。身如孤雪,自是漠然。
離開那宮殿已經很遠,衛王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尋常的肅冷。但內宦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心中浮想聯翩。
衛王當時神色之溫柔平和,仍讓內宦心悸:衛王好色,卻也不好色。天下於他最重要的永遠是國家,何曾見過衛王對一人流露出這般神色?
寧業畢竟是黎國七皇子,衛王怎能如此信任他?
漸漸地,整個王宮,便都有些風言風語傳出,說衛王未免太過寵愛那個亡國皇子。
趙明宣自然壓下那些流言,自己並不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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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回來後,寧鹿已經在等他。
寧鹿問他:“當日我哥哥有找過你麼?”
國師一靜,身子微繃,然後答她:“不曾。”
他問:“為何這般問?”
寧鹿歎口氣,搖搖頭不說了。
她心中有了煩惱,蹙著眉的樣子,再也不無憂無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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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比之前更加積極地行走於越國王庭間。
若說之前隻是在嘗試,她現在是迫切地想要複國。
便整日與那些皇子們一處玩。
試圖通過他們動搖越王,讓越王答應出兵。
國師看在眼中,神色冷淡,並不理會她。她自去交際,而他整日閉門不出,隻在府中養病。
深夜時分,寧鹿回到府邸,見國師房中的燈火仍亮著。她猶豫一下,想起來自己好像許多日沒有見過國師了。因為她天亮便出門、深夜才回來,能見到國師的機會,比尋常要少了很多。
寧鹿有些想念他。
難得見天這樣晚了,國師屋中還沒熄燈,寧鹿徘徊許久,笑吟吟地上前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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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開了門,看到是她,他神色不變。
國師:“你喝酒了?”
寧鹿在他的凝視下,頗有些尷尬。她說:“一點點……你也能聞到呀?”
國師沒吭氣,回去入座了。
寧鹿關上門,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她背對著他,小心聞了下自己的衣領。覺得酒味也沒那般大嘛,國師似狗,好靈的鼻子。
她回頭笑嘻嘻地入座,看他這麼晚了,竟好像還在寫東西。寧鹿抓起案上的茶壺為自己倒水:“我有些口渴哎。”
國師沒理她,他低頭寫自己的。
寧鹿努力與他搭話:“你整日不出門,便不知道越國與黎國是很不一樣的。那些皇子們也非常好玩,我們整日騎馬射箭,他們說從未見過像我這般放得開的公主,一個個都為我傾倒,哈哈。”
國師仍然沒搭她的話。
寧鹿是自來熟。
她認識的國師,本來就和他們凡人不怎麼搭話。後來是一路上她折騰國師折騰太多了,國師才漸漸開始理她。現在不過是又恢複到最開始嘛……寧鹿很自然。
她笑嘻嘻地說自己一天在做什麼,評價越國的幾位皇子。說聯姻大事,思考自己嫁過去會不會比較簡單一點……
國師放下了手中筆,說:“你說完了麼?說完便走吧,我要睡了。”
寧鹿尷尬:“……哦。”
她起身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你到底怎麼了啊?”
國師靜坐,周身氣質寥落。
他說:“寧鹿,我不是永遠脾氣那般好,任由你逗趣。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你若是想要聯姻,想與你挑選好的皇子聯姻,就從我這裡搬出去。之前的事當我在做夢,你一個小孩子,我與你計較什麼?從此你我一刀兩斷,我不阻攔你的前程,你也莫來求我什麼。”
寧鹿怔住。
作者有話要說:囿點荏荇扔了3個地雷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