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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宮人伺候陛下洗漱後,白呦就做賊心虛般地將人全都趕了下去。她坐在床榻邊,望著床上癱睡的青年,手心的汗一直往出冒。然她看他眼波濃長,睫毛若翼,她又心中生情。
他閉著眼哼,因醉酒而麵孔酡紅,又不太舒服。
他喃聲:“呦呦,呦呦……”
白呦小聲:“哎。”
她起身,見帷帳後,一殿燈火重重,如星海火海一般。白呦起身去熄滅那些包圍著他們的燈燭,熄滅了一半,她又覺得自己未免太心虛。
於是白呦又回到床榻邊,見皇帝依然躺著,胸口起伏。
她口有些乾。
白呦因緊張而聲音繃著:“陛下,臣妾服侍你就寢吧。”
她手挨到了他頸下,他的肌膚溫度燙了她手一下。白呦不停,然後突然間,皇帝睜開了眼,手握住了她的手。白呦慌神,抬眸看去,見皇帝正盯著她,目色漆黑。
白呦心想完了,要挨批了。
她腿軟,當即就想跪了。
然而皇帝半起身,握住她的手。他手慢慢地揉她的腕內,讓白呦訝然。碰上他視線,她又有些不自在。皇帝喃聲:“呦呦。”
白呦怯懦:“哎。”
皇帝袖子垂落至地,他伸手來撫摸她的麵容。白呦心中覺得怪異,而他深深地看著她,幽聲:“你還記得那日麼?”
白呦迷茫:“哪日?”
她心裡想這是要跟她算哪天的賬呢?她最近很乖啊!除了逼著他看奏折,想讓他當個明君,她也沒做什麼啊。
皇帝微微一笑。
白呦看得一怔,有些恍惚。
因他的笑容溫柔秀美,羞赧多情,她進宮後,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笑。他總是冷淡的,倦怠的,對什麼都無所謂的。
皇帝垂目,睫毛卷濃而翹,他手撫摸她的麵容,慢慢說:“你還記得你送我的河燈麼?”
白呦怔愣。
她一時迷惘。
然後腦子轟然一下如炸煙花。
記憶穿梭時光長流,將她帶回了五年前。
而現在的皇帝,他維持著五年前他才會出現的那個狀態。他手指顫抖,勾在她腕上的手從指節開始抖。他拽著她袖子,溫柔又堅定地看著她:“有一句話,我憋了太久了……”
他輕聲:“我去你家提親好不好?”
白呦大腦空白,看著握著她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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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在皇帝和白呦偷偷親過嘴兒之後,在皇帝和白呦因為二皇子的情書鬨過誤會之後,在皇帝誤以為白呦寫的婚書是戲弄勒索他之後,在白呦離京前一日偷偷去他寢宮偷吻他之前……其實三皇子和白呦還有過一次交集。
嚴格說,那是白呦最後一次見到清醒狀態的三皇子。在那次之後,白呦就聽說他病了。三皇子一病不起,宮中不讓人去看他。
那次交集,是因宮中放年長的宮女出宮。宮女們淚眼汪汪拜彆昔日的主子,離開皇宮前,宮女們有個傳統。
她們會在宮中湖中放燈,讓燈順水而流,沿著河道流出宮或流在宮中。不過是一個念想,想尋到自己的有緣夫君。
年少的六公主拉著白呦,一起穿梭在宮女中。白呦被六公主教,和公主一起學其他的宮女,將代表她們的河燈鄭重地放入水中。為怕人尋錯,河燈上自然會給出她們芳名的提示。
六公主與白呦一起跪在水邊,看著被燈火包圍的河燈飄向遠方。六公主側頭看白呦低頭許願的虔誠模樣,公主揶揄笑道:“你是不是許願這燈能落到我三哥手裡?”
白呦說:“沒有啊,我是許願我家人平安,一生順遂。”
白呦側頭,憂愁地看著自己的好姐妹,抱怨道:“我哪敢許願你三哥?彆人家皇子都站在河道邊等著收娘子們的燈。”
白呦向斜對麵河道邊站著的皇子們努努嘴。
她不高興道:“可是三皇子殿下就不來。他眼界高,瞧不上我們唄。”
六公主笑嘻嘻:“那你還喜歡他?”
白呦想了想,自己也噗嗤樂了。她根本不指望自己的燈能落到三皇子手中,她上次故意寫婚書暗示他,他都沒反應,白呦對他簡直不抱希望。
然而雖然這麼想,當白呦看到自己的燈順水飄下,一陣風拐來,將她的燈拐入旁邊小道時,她還是著急了。
寄托她願望的河燈,可千萬彆被風吹壞了啊!
白呦立時提著裙裾跑了起來,拋棄身後的六公主,去追自己的燈了。一眾皇子中,二皇子看到了她,目中微微噙笑,想她總是這麼活潑。
二皇子正猶豫著該不該過去找她時,白呦閃身進了人群,已經不見了。
白呦一路沿著宮中河道追她的燈。道路越來越偏,景致越來越荒涼,白呦拐一個彎,突然被一道宮門所攔。
白呦定睛一看,見這宮竟是沒有牌匾的。她愣一下,想起來這可能是冷宮。
冷宮向來是禁止任何人亂入的。
可是……白呦的燈順水飄進去了。
白呦一咬牙,想反正冷宮荒僻常年無人,她找到她的燈再偷偷出來便是。
然而冷宮大門被鎖,無人能進去。白呦於是挽起袖子卷起褲腿,開始爬牆。
三皇子從冷宮的一個狗洞鑽入,他小心避開這裡巡邏的人。將自己的宮人留在外麵,三皇子獨自潛入冷宮,尋找自己母妃跑丟了的那隻貓。
他在冷宮找到了這隻貓,一邊小心捂住貓的胡須嘴兒,一邊揣著貓離開這裡。
他忽然看到冷宮的河道上,晃悠悠,飄來了一隻蓮花形的河燈。三皇子詫異,心想這裡哪來的燈。
估計是有人不守規矩,竟敢在冷宮放燈,定是學外麵的宮女那樣祈福有緣人。身在冷宮,還敢祈福有緣人?若是被人發現,少不了要被懲罰。
三皇子好心彎腰,他一手抱著貓,一手去撿那水中的燈。蘆花飛揚,河水浸濕他的袍袖。當他撿到那盞燈後,三皇子鬆了口氣。
而他抱著燈,突然聽到頭頂有窸窣樹葉聲。
三皇子仰頭,他懷裡的貓也仰頭,手中的燈燭火搖落,照耀一方天地。而牆頭,攀牆而坐一個少女。
那少女袖子褲腿都卷起,長裙繁瑣繞在腰間,她揚著袖子,在月光下露出瑩白的肌膚。
不知檢點。
坐在牆頭的白呦,和牆下站著的三皇子四目相對。
白呦:“……”
白呦被他出現在冷宮給嚇了一跳,看到自己的燈在他懷裡,更是被嚇到。她惶恐之下,身體不平衡,一個倒栽蔥就向下摔去。三皇子一怔,他一下子扔掉河燈和懷裡的貓,上前去接掉下來的白呦。
懷裡被扔出去的貓:“……?”
貓一聲淒厲慘叫,在三皇子接住掉下來的白呦時,貓兒控訴的叫聲驚醒了所有巡邏宮人。
人往這裡來:“誰?!”
到這時,白呦被三皇子放到地上,他快速抱起他的貓兒,而白呦機靈地一把撈過她的河燈,用袖子罩著燈火。白呦被三皇子牽住手,聽他輕聲:“跟我來。”
他自然比她熟悉宮廷。
滿冷宮的人找他們時,三皇子已經找到一個被灌木樹葉罩住的樹洞,帶著白呦躲進去了。白呦戀戀不舍地吹滅自己懷裡抱著的燈,與三皇子一起待在黑暗中。
少年少女麵對麵而坐,貓兒乖巧地躲在三皇子的袖中。
三皇子輕聲:“你放的河燈?”
白呦低頭:“我沒逼你娶我呀。你可彆怪我,撿到河燈是你的問題。我又沒讓你撿。”
三皇子沒說話。
他靜靜地看著她,而白呦慢慢地抬頭,看向他。
黑暗中,二人呼吸纏繞,麵容儘在咫尺間。
距離太近了,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聞到對方身上的熏香。
三皇子:“上次婚書的事,我知道是你鬨著玩的了,對不起,誤會了你。”
白呦尷尬:“沒事兒。”
靜謐中,幽幽螢火在他們周圍亮起,一閃一閃,如星河搖落。
突然間,白呦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
她緊張得呼吸不過來,臉一下子紅透。
她問:“你做什麼?”
他低聲:“做點兒壞事。”
漆黑中,宮人四處巡邏的聲音飄遠,螢火縈繞在他們周身。
三皇子程疆伸出手,與白呦握住了手。
砰一下。
心炸成了煙火。
誰也不吭氣,誰也不說話。
他從來沒說過他喜歡她,她也沒說過她喜歡他。
拉拉小手,在他們若有若無的牽絆中,已經是最高調的愛了。
龐大的體係、複雜的策略、還有密密麻麻布成密網的朝政事務,如果沒有認真去學過,憑感覺隨便來,倒還不如就讓它按照現在的體係自動運行。
皇帝就是這麼一個從來沒學過怎麼處理政務的皇帝。
他和白呦對著案頭的奏折愁了很久,眼看是不太可能有什麼進展了。白呦打了個哈欠,乾脆提議兩個人扔骰子玩吧。
扔骰子玩都比對著奏折發呆有意義。
大內總管送來骰子時,看眼端正坐在書案後的皇帝和冷宮白貴人,不理解不是批奏折麼,難道是奏折太多,要用扔骰子決定先批哪本?
皇帝和白呦是用骰子玩“你問我答”遊戲,誰扔的點數少誰就輸。
第一局,皇帝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