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當初做任務的時候,出了個岔子——
她本該在冬狩時被皇帝蕭睿一箭射落懸崖,屍骨無存,這樣就不必擔心會留下屍體,被人發現她是女子。
偏偏當時想要殺她的人太多,皇帝暗搓搓射來的那一箭正好跟她弟弟岑奕明目張膽射來的那一箭撞上,反倒叫她逃過死劫。
宿主沒能在規定時間內死亡,之後多出來的每一天,都將折損任務的完成度。反派係統為了能讓岑鯨儘快死去,不得不做出犧牲,允許岑鯨把自己的女子身份告訴給蕭卿顏聽,好停止任務完成度的下降。
可無論是岑鯨還是係統,他們誰都不會想到在蕭卿顏之後,還有一個人發現了岑鯨的女子身份,那個人就是燕蘭庭。
就在蕭卿顏掉包岑鯨屍體的當天晚上,燕蘭庭找上蕭卿顏,他以為岑鯨沒死,還拜托蕭卿顏助自己詐死逃離京城。
可惜他想得太過美好,岑鯨就是死了,蕭卿顏之所以掉包屍體,隻是為了隱瞞岑鯨的女兒身。
後來蕭卿顏問過燕蘭庭:“你怎麼知道我掉包了屍體?”
駙馬原為刺客,精通易容之術,他用牢內死刑犯偽造出的岑鯨屍體騙過了所有人,怎麼唯獨燕蘭庭會發現那具屍體不是岑鯨。
燕蘭庭說:“她手背上有傷。”
那具假屍體上沒有。
蕭卿顏這才想起,自己曾在岑鯨赴宴前,一鞭子劃傷了她的手背。
蕭卿顏留下一句“你還挺仔細”,就跑去給假屍體偽造傷口去了。
她並不知道,不是燕蘭庭仔細,而是燕蘭庭早在岑鯨入宮赴宴時就發現了岑鯨手背上的傷,還專門同宮人要了傷藥和紗布,挑了個岑鯨離席醒酒的時候,把岑鯨拉到沒人的湖邊,替她包紮傷口。
燕蘭庭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許多年前他在外地任職,恰逢岑鯨來他轄地辦差,那段時間他曾多次把應酬喝醉的岑鯨背回屋,還給岑鯨煮過醒酒湯,第二天岑鯨宿醉頭疼鬨著要吃什麼,也是他黑著臉去買的。
每次他照顧岑鯨,都會收獲對方的調笑,說他看起來冷冷清清,誰能想到居然是個男媽媽。
燕蘭庭不知道“男媽媽”是什麼意思,也疑心過岑鯨是不是在罵他,可誰讓岑鯨是他那一屆會試的主考官,論輩分他還是她的門生,除了供著孝敬,他也沒彆的辦法。
但是那晚上元節,岑鯨看著蹲在自己麵前包紮傷口的燕蘭庭,什麼話都沒說。
不一會兒燕蘭庭的下屬派人來請他,於是他匆匆離開,期間回過一次頭,就看見岑鯨還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背後是掛滿了花燈的扶搖樓,絢麗奪目,刺得人眼睛疼。
岑鯨發現他回頭,抬起手朝他揮了兩下,因為背著光,他甚至看不清岑鯨當時的模樣。
那便是他與岑鯨的訣彆,此後再見,已是陰陽兩隔。
春風拂過,瓊林苑盛開的杏花隨著樹枝輕輕晃悠,偶爾飄落幾片,被風帶著落到了燕蘭庭腳邊。
燕蘭庭原地呆立了不知道多久,才邁步往瓊林苑出口走去。
女子不比男子,懷胎十月,不是說遮掩就能遮掩過去的,所以他非常確信岑鯨不曾在十五年前有過孩子,至少沒在洪州生過。
可蕭卿顏的話又讓他非常在意——
“你沒看見不知道,那姑娘跟吞舟長得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名字也像,叫岑鯨。”
“若非那姑娘長得嫩,我都差點以為她又活了。”
“最巧的是什麼,我找人問了那姑娘的舅舅,得知那姑娘在洪州出生,生母說是難產而死,後來她父親也沒了,這才被接去她舅舅家。”
“吞舟十五年前也去過洪州,她們又長得這麼像,又都姓岑,這也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
燕蘭庭回到府中,換掉官服後寫了封信,派一心腹快馬送去洪州。
巧合也就罷了,若真是岑吞舟的女兒,他會想辦法給那姑娘最好的生活。
但要不是巧合,也不是岑吞舟的女兒,而是誰在利用早已故去的岑吞舟刻意謀劃什麼,那他便不能留那姑娘活口。
……
【叮!長公主蕭卿顏:好感+1】
【叮!長公主蕭卿顏:好感+1】
【叮!長公主蕭卿顏:好感+2】
【叮!長公主蕭卿顏:好感+1】
短短半個月,蕭卿顏的好感度就跟不要錢似的一點點往上漲,導致係統從開始的一驚一乍,慢慢變得麻木,如今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好感度播報機,哪還有當初漲三點好感就喜極而泣的樣子。
岑鯨被時不時就來一下的提示音吵得腦子暈,難得主動開口詢問係統:“能把提示音關了嗎?”
係統:【隻有觸發三個及三個以上的攻略目標好感度,才能開啟提示音關閉功能。】
岑鯨隻好作罷。
眼看小日子越發滋潤,係統又開始不安,生怕哪天這好感度會像它莫名其妙漲起來一樣又莫名其妙往下跌。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它開始跟岑鯨探討漲好感度的原因。
岑鯨真心覺得:“你壞了。”
不然實在解釋不了蕭卿顏的好感度為什麼會漲成這樣。
係統也怕是自己的問題,可進行一番自檢後,它確定程序運行正常,於是它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宿主,你原來的身份認識長公主,你現在又和你原來的身份長得非常像,所以有沒有可能是長公主認出了你,所以好感度才會一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