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麵對諸位先生的態度轉變,稍微有些懵。
但還好那幾位先生正當盛年,岑鯨也不怕氣著他們,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寫起功課來能偷懶就偷懶,希望這幾位先生能早點放棄她。
直到一日旬休,一位甲字班的先生登門來找白春毅,恰逢白誌遠在家,父子倆好好招待了這位先生。
先生也沒客氣,特意誇讚了白春毅,知道白春毅是第一次下考場,還叮囑了他不少細節,聽得白家父子連連道謝。
眼看著說得差不多了,先生才問白家是不是還有兩位姑娘也在書院讀書。
白誌遠順著話頭提起岑鯨,那位先生便說岑鯨也算自己半個學生,還說自己覺得她潛能無限,隻是家中不比書院,沒有管束難免怠惰,讓白誌遠平日也多監督監督。
白誌遠嘴上應下,心裡卻想這位先生恐怕不知道岑鯨快要嫁人了,所以才會催促岑鯨專注學業。
之後先生離開,白誌遠把岑鯨叫來,意思意思讓岑鯨在家無聊就多看看書,畢竟人先生都來說了,但更多的還是要跟白夫人學管家,免得嫁入相府後什麼都不會,被人笑話。
岑鯨原也不打算把舅舅叮囑她好好學習的話放在心上,可以一聽舅舅又說讓她跟著舅母學管家,她突然覺得讀書也沒什麼不好,還專門問聽風,上門來叮囑她學習的先生是哪一位。
如今雖有女子書院,可世人依舊覺得女子嫁人後就該專心後宅,求學作甚,又不是姑娘了,因此那位先生的叮囑正合了岑鯨的脾性,岑鯨覺得自己不該辜負對方的一片好心,便開始用心去做那位先生的功課。
沒多久,那位先生也炫耀起了自己的成果,還謙虛地表示不是自己教得好,是岑鯨確實有天賦,也多虧趙老先生慧眼識珠,才沒埋沒這樣好的苗子。
其他先生麵上哈哈哈地恭喜,心裡多少有些酸。
這麼有天賦的學生,趙老先生和那誰都能教好,怎麼唯獨自己不行?難道是自己技不如人?
之後他們一打聽,得知那誰去過一趟白府,一下就明白了關竅。
對此,不少先生都認為一個快要嫁人的女學生而已,不至於這麼大費周折,學不好就學不好唄,書院又不是沒學生了,但也有先生想證明自己,於是便在給岑鯨的功課裡夾了篇勸學的小作文,滿篇苦口婆心,看得岑鯨不好意思再敷衍。
岑鯨沒想到,她認真對待的第三個科目越發證實了她的潛能,且那位寫小作文的先生不僅能寫,還很能說,日常裡也是個喜歡拉踩又爭強好勝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執著在岑鯨身上耗費這麼大功夫。
他拐著彎抹著角地挑起了旁人的怒火,因此幾句話炫耀完,讓給岑鯨布置功課,卻又沒得到岑鯨認真對待的先生們心裡都憋了一口氣。
……
這天,岑鯨在屋裡和偷偷來找她的岑奕閒聊。
岑奕過陣子就要離京,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抽空來岑鯨這,還和岑鯨聊到許多外頭的事情,倒是比燕蘭庭用書信告訴岑鯨要快許多。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分彆的日子原來越近,岑奕的話也越來越少,並頻繁在岑鯨麵前提到“我不放心”四個字。
岑鯨:“京城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岑奕:“可那日在月華寺,若非我及時趕到……”你已經死了。
岑奕沒辦法把那個字說出口,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百無禁忌的少年,如今也有了忌諱的字眼。
岑鯨還想說什麼,突然挽霜從外頭跑進來,說是外頭來了位書院的女先生,專門來找她的。
岑鯨納悶,及時躲到屋外的岑奕則嘖了一聲,不滿自己和岑鯨獨處的時間被打擾,滿臉不爽。
岑鯨換了衣服去見那位女先生。
女先生在書院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女扮男裝中的舉人,被請去書院後本是在尋常班級教書,卻意外展現了教書的才能,被一步步升到了甲字班。
女先生話音溫婉,舉止利落,三兩句就跟岑鯨闡明了由趙老先生起頭的炫耀行為,並道明自己的來意,直白地表示自己不甘落於人後,所以仗著自己的性彆優勢,光明正大來給岑鯨進行輔導。
岑鯨試圖婉拒:“……這也太麻煩你了。”
女先生笑靨如花:“不麻煩,抓緊吧,我一個半時辰後還有課得趕回去,可不能耽誤了。”
岑鯨:“……”
你們甲字班的先生,好勝心這麼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