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斂眸,心想燕蘭庭出息了,居然能將這位曲公公收做己用。
岑鯨的到來中斷了兩人的對話,既然相府的主人家都到齊了,曲公公也不耽擱,宣讀了聖旨。
聖旨內容簡單,就一個,皇帝給岑鯨封了誥命。
領旨謝恩後,曲公公還給岑鯨道了聲賀,岑鯨:“公公客氣。”
曲公公微頓,心裡奇怪岑鯨的脾性也不像當初那位岑相,怎麼還是會讓他有種微妙的熟悉感,表麵又展露笑顏,同燕蘭庭與岑鯨告辭,先行回宮去了。
曲公公離開後,岑鯨把聖旨往燕蘭庭懷裡一塞,打著嗬欠往回走。
燕蘭庭跟著她,路上岑鯨說:“既封誥命,我明日就必須入宮去謝恩。”
若隻是見皇後倒還好,要一個不小心遇見了蕭睿……
燕蘭庭:“無妨,到時我同你一起入宮,你去見皇後,我去找皇帝,他若身體抱恙自然最好,若不是,我就拿邊境傳來的消息拖住他,直到你出宮為止。”
皇帝身體抱恙自然最好——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虧得燕蘭庭能說出口,也虧得岑鯨能麵不改色地聽,並抓住其中的重點。
岑鯨:“邊境的消息不是剛到嗎?你又沒看,怎麼知道能用這消息拖住他?”
燕蘭庭:“……”
說漏嘴了。
燕蘭庭眉頭微蹙:“你不信我?”
岑鯨愕然,她這是被倒打一耙了?
“你……跟誰學的?”岑鯨問。
燕蘭庭默默地看著岑鯨。
岑鯨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有……哦,我有。”
不僅有用過這招,還沒少用。
岑鯨回憶起了自己在朝堂上的光輝事跡,再想想燕蘭庭好歹頂著“岑吞舟的學生”的名頭,隻能選擇釋然。
兩人談的不是什麼能見人的話題,因此靠得極近,說話聲音也小,後頭丫鬟婆子小廝遠遠跟著,還以為他倆正值新婚蜜裡調油,在聊夫妻間的悄悄話。
岑鯨回屋後實在困得不行,就又躺回去睡了一覺,睡醒跟燕蘭庭一塊吃了午飯。
下午來了幾位官員,燕蘭庭去見客,岑鯨則帶著挽霜逛起了相府。
一趟逛下來,岑鯨驚訝地發現相府完完全全就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破損之處當然也會修葺,不過是修葺成原來的樣子,因此一些地方的裝潢有些過時,半點配不上燕蘭庭權傾朝野的身份。
岑鯨最後來到一顆梅花樹前,五月份的梅花樹上開滿了綠葉,岑鯨仰頭看葉,跟賞花似的看了許久。
岑吞舟不擅長養花草,這是她唯一種活的東西,為了顯擺,她會在梅花樹開花的時候折一支下來放窗邊,所以去年冬天,燕蘭庭還專門折了一支,連夜拿去陵陽縣主府給她。
半晌,岑鯨終於從梅花樹下走開,回屋去做功課。
是的,知道她婚後會回書院,甲字班的先生們居然還給她留了婚假作業,簡直慘無人道。
晚上臨睡前,岑鯨還掙紮在題海中,是燕蘭庭看不下去,硬把她從書桌前拉了起來:“還有好幾天,著什麼急?”
岑鯨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明天要入宮,後天要回白家,今天多寫一點,之後幾天的壓力也能少一些。”
燕蘭庭心疼,問:“要不,我幫你寫點?”
岑鯨想也不想:“好!”
燕蘭庭失笑,監督岑鯨泡完腳再去睡覺。
岑鯨今晚還是睡裡頭,待下人都退出屋外,岑鯨像是想到什麼,對身旁的燕蘭庭說:“你明天要是起早了,不用到隔壁去,也不必怕吵醒我。”
燕蘭庭不解:“為何?”
岑鯨把早上埋下的炸彈,一個接一個的挖了出來——
“因為我今早不是被你吵醒的。”
“我比你醒得早。”
燕蘭庭眼底的迷茫在岑鯨的話語中,被錯愕與驚惶所覆蓋。
屋內沒留燈,床帳內黑得幾乎看不見,所以岑鯨也不知道燕蘭庭此刻的表情,她僅僅是憑借逛相府逛來的底氣,問燕蘭庭:“你早上,是想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