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顏將相關事宜全權交給安如素來負責,安如素偶爾會找岑鯨商量,岑鯨見她滿心憂慮,生怕行差踏錯,便勸:“沒什麼事情能十全十美,日後發現問題慢慢改進就是了,彆那麼緊張。”
可簡單的勸解安如素哪裡聽得進,岑鯨就去西苑書閣翻找書院創建以來的記錄文書,把當初岑吞舟創建書院留下的各種問題,以及蕭卿顏接手書院後如何一點點改進指出來給安如素看。
安如素發現就連創建書院的岑吞舟也沒辦法一蹴而就,這才定下心,開始大膽嘗試。
五月末,白誌遠和楊夫人剛準備為白春毅說門親事,轉頭就發現白秋姝跟著離京的穆家軍跑了,差點沒把他們給氣厥過去。
此事瞞壓不下,在京城鬨得沸沸揚揚,因為白秋姝凶名在外又有個表姐是丞相夫人,故也無人敢議論得太過分。
後來白秋姝帶著幾十個穆家軍把沿途山匪寨子給剿了的消息傳回京城,白秋姝因此受到朝廷嘉獎,便再沒人敢多說什麼,就算私下議論不好聽的,也都是說白秋姝身為女子卻如此能耐,定然是個長得凶神惡煞的母夜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初伏那天,燕蘭庭給岑鯨帶來一個消息——
皇後懷孕了。
岑鯨詫異:“什麼時候的事?”
燕蘭庭:“若沒猜錯,早在大皇子夭折當天,皇後就已將此事偷偷告訴皇帝,要不是皇後近來坐胎不穩需要喝安胎藥,恐怕要等她顯懷了我們才會發現。”
大皇子夭折當天……難怪第二日皇帝就公布了大皇子的死訊,也不怕朝臣逼他立儲。
倒不如說那樣正中蕭睿下懷,能讓他借此機會看清朝堂派係,利用得再好些,未必不能以謀逆的罪名,除掉燕蘭庭。
至於皇後肚子裡的孩子,恐怕無論是男是女,最後都隻能是“皇子”……
岑鯨想著,突然一隻手伸過來,用指腹推她眉心,讓她抬起了頭。
“嗯?”岑鯨順著力道抬起頭,那手又沿著她的鼻梁滑下來,曲起的指節蹭過她的唇,最後用掌心捧住她的臉頰。
“我同你說這些,是想你心裡有個底,不是讓你陪我一塊操心。”燕蘭庭湊過來,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
岑鯨勾了勾唇角,說:“習慣了。”
雖然因為容易疲憊說得少做得也少,可她的腦子還是習慣根據已有的條件和線索進行思考和判斷。
“你上回說,大皇子夭折一案最後查到了安王頭上,”岑鯨靠到燕蘭庭肩上,緩緩道:“但你覺得和安王無關。”
燕蘭庭:“安王無能,決計做不到這個地步。”
岑鯨垂下眼,沉默片刻後還是說到:“把皇後有孕一事傳開,說不定能讓幕後真凶露出馬腳。”
大皇子的死對誰最有利?自然是蕭睿那幾個血緣關係最近的堂兄弟和侄子。
有能耐把手伸進後宮,又能狠下心去殺一個四歲的孩童,蕭卿顏若要繼位,這樣的人不得不防,還需儘早揪出來才是。
至於其他的,燕蘭庭不讓她操心,那她就不操心了。
岑鯨每日上學放學,日子過得平淡且祥和。
與她相反的是,在“皇後有孕”的消息傳開後,沈霖音就再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甚至連吃飯喝水都變得膽戰心驚,要人試了再試,生怕自己會像大皇子那樣被人投毒,一屍兩命。
這樣焦躁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這天早上,有替她試毒的宮女在喝了她的粥後嘔血不止,沈霖音腦子裡的最後一根弦徹底繃斷,無儘的恐慌中,她產生了一個極其瘋狂的念頭——
讓岑鯨入宮!
讓岑鯨入宮!!
讓她與我同食同寢!我不信燕蘭庭和蕭卿顏會眼睜睜看著她和岑吞舟一樣死在宮裡!!
沈霖音瘋狂中又帶著清醒,她強忍顫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召岑鯨入宮是為了拿岑鯨的性命要挾燕蘭庭和蕭卿顏保護自己,隻讓溪嬤嬤去傳自己的口諭,說自己要見岑鯨,召岑鯨,即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