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音剛給岑鯨拔完針,蕭卿顏就收到了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皇帝親自帶人出宮,正往彆苑這兒來的路上。
蕭卿顏估算了一下時間,心想應該足夠,便不慌不忙地折回屋內,正碰見沈霖音從裡頭出來。
“瑞晉。”心情不錯的沈霖音喚了蕭卿顏一聲。
蕭卿顏根本不理睬她,越過她徑直入屋。
屋裡岑鯨還在穿衣服,到這不好帶丫鬟嬤嬤,齊胸的裙子穿起來又麻煩,她便讓蕭卿顏幫她提著裙子兩側,方便她騰出手來係裙帶。
蕭卿顏第一次幫人穿衣服,略有些不自在,為了緩解尷尬隨口問了句:“你之前都是怎麼穿的?”
岑鯨:“上回我穿了齊腰的裙子,把衫子下擺弄進裙子裡就行,再之前的話……”
岑鯨一邊琢磨出門前挽霜給自己打的是什麼結,一邊說:“明煦會幫我,就是他手有點重,開頭幾次係太緊了,勒得我差點喘不上氣。”
蕭卿顏麵無表情:“可以了,我並不想知道這些細節。”
岑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無意間撒了把狗糧,笑著用裙帶係了兩個簡單的雙耳結。
兩人乘上馬車離開彆苑,路上岑鯨發現馬車沒走來時那條最近的路,便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卿顏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塗了蔻丹的食指在自己手背上一下一下地點著:“宮裡傳來消息,說安貴妃找到了皇後給蕭睿下毒的證據,還誣陷皇後與安王有染,二人聯手毒死了大皇子。此刻蕭睿已出城,在去彆苑的路上,要不繞路,怕是會正麵撞上禦駕。”
岑鯨“唔”了一聲,忍不住多想——
若隻是找到沈霖音給蕭睿下毒的證據倒也沒什麼,可要把大皇子的死也推到沈霖音頭上,甚至說沈霖音與安王有染,那顯然就是想讓沈霖音肚子裡的孩子血脈存疑,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因此極有可能是毒害大皇子的真凶在背後推動這一切。
蕭卿顏也這麼認為,還說:“皇後在自己的口脂裡混了藥不假,但那藥並不足以致人病弱,得配上太醫開給蕭睿的湯藥,再佐上紫宸殿常用的香料,方可達到最後的效果。”
“但為了讓蕭睿確信,幕後之人將帶藥的口脂換成了帶毒的口脂,這麼著急,大約是怕拖久了燕蘭庭回京,會破壞他的計劃。”
岑鯨當著蕭卿顏的麵拱火:“幕後之人防著明煦卻不防著你,顯然沒把你放在眼裡。”
蕭卿顏揚了揚眉,吐出的字句不像放狠話,更像在陳述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他會因為輕敵付出代價的。”
馬車行了一路,入城時,岑鯨終於想起:“皇後那邊會如何?”
蕭卿顏:“早安排妥了,在你大好之前,她不會死。”
……
沈霖音得知蕭睿來彆苑看自己,久違地進行了一番打扮才出去見他,心情更是許久不見的雀躍,仿佛她還是當年那個誠王妃,與誠王恩愛兩不疑,甚至還在心裡埋怨蕭睿怎麼不直接過來,非要把自己叫去花園相見。
她一路踩著草叢間的步石來到花園,遠遠看見樹下的蕭睿,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走到蕭睿麵前。
她見蕭睿向她伸出一隻手,便如曾經那般把自己的手遞了上去:“陛下。”
蕭睿握緊她的手,又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夏風習習,蕭睿仰望頭頂的大樹,追憶道:“當年朕與你在道觀相遇,你便是在這樣一棵樹下撿到了受傷的朕。”
沈霖音聞言,不免感到懷念:“是啊,陛下那會兒還嫌棄臣妾年紀小,說什麼都不信臣妾的醫術,非要叫臣妾給你去找彆的大夫來。”
那時的沈霖音是沈家棄女,蕭睿更是連被太子視作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哪裡想到會有如今這般造化。
兩人似是陷入回憶,雙雙沉默了一陣。
最後是蕭睿突然開口,拉回了沈霖音的思緒:“你有什麼事情想同朕說嗎?”
沈霖音不解,是蕭睿來彆苑找她,不該是蕭睿有事情同她說嗎?怎麼蕭睿反過來問她有沒有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