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讀鈴聲響起前，劉靜儀與幾個同學有說有笑地進了教室。她的發梢還沾著奶油，有的同學連袖子上都沾了些，想必剛才過得很愉快。
陳清魚收回視線，專注於手中的地理圖冊。
陸心怡捧著托盤站在她麵前，眼睛瞥向米白色的課桌，避開與她對視，小聲道：“陳、陳清魚，小蛋糕吃完了，這個是給你留的，大家都有。”
她不好意思同劉靜儀一塊喊學霸。
陳清魚放下筆：“謝謝。生日快樂。”
她的聲音溫和，旁人眼裡高不可攀的清冷感，似乎也少了許多。
陸心怡不承認自己是個顏控。
一定是因為接收到了來自高冷美人難得的善意，她實在是太驚訝了……
她才不會像劉靜儀那樣張口學霸閉口學霸做忠實的舔狗呢！她不會為美色折腰的！
她放下小蛋糕離開。
切塊的蛋糕淋著粉色的奶油，鋪在上層的乳白色珍珠是糖霜製成的，入口即化，甜味在舌尖暈開，說不出的美好。
陳清魚記得，從前她過生日，陳父喜歡讓家裡熱鬨些，總要給她訂個雙層大蛋糕，喊一堆小朋友來她家裡玩。結果每次總以尷尬收場，隻靠陳父在那打圓場。
後麵她就拒絕這麼過生日了。每一年都是兩個人，阿姨做一桌好菜，煮一碗長壽麵，沒有蛋糕蠟燭，似乎也是過。
像同學們這般拎著蛋糕呼朋喚友去食堂打鬨的……
初中與高中六年，她一直在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級，每天同自己較勁，把成績提上去都來不及，何況與人相處。
來到這個學校，參與同學們的調笑，接受他人的善意。
真是，從未體驗過。
陳清魚想，許是這塊蛋糕的味道不錯，她的心才也跟著軟了。
*
上第二節晚自習時，教室裡的安靜一如既往，走廊裡連人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隔壁班忽然傳來一陣起伏的掌聲，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
負責晚自習的老師抬頭看了台下一眼。
下方隻有因為疑惑小聲耳語幾句的同學，大家都一頭霧水，不知道隔壁班著了什麼魔，為什麼要鼓掌。
沒過多久，身為教導主任的
地理老師走進了教室，身後跟著個瘦高的中年男人。
他走上講台，頗為不自在地輕咳幾聲，開口道：“我們嚴格按照教育局規定對高三學生進行補課。第一階段，我們從7月4日補到7月18日，共14天；第二階段，我們從8月15日補到8月26日，共11天，總共補課25天。”
下方同學的表情比剛才聽見隔壁班的掌聲還茫然。
還有忍著笑的，已經猜到了地理老師身後那人的來由。
“從明天到8月31日，全校休息。按照規定，8月31日上午來校報道，9月2日正式開學。期間教室門不鎖，鼓勵大家來校自習。教室不換，東西也可以不帶走。”
說完以後，他身後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兩人一塊離開了教室。
走出去沒幾秒，教室炸開了鍋。
“我聽說一中二中補課被教育局一窩踹了，我們也要放假嗎？”
“說話直接點，什麼叫一窩踹，這叫違規補課被舉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真的假的啊？明天放假？”
任課老師的表情無奈極了，又是比手勢又是喊：“安靜！安靜！大家彆激動，明天那不叫放假，那叫回家複習——”
他的反應恰恰證實了地理老師所言為真。
見穩定不下來局勢，他隻有指了指幾個課代表，“你們幾個，到辦公室找找老師在不在，把作業給布置了。我的作業嘛就寫幾張卷子……”
果不出其然，此話一出，下方又是哀嚎一片。
不足五天的假期也要布置作業。
這個沒人權的時代。
放學以後，陳父樂嗬嗬著一張臉把女兒接上車，“閨女啊，幾天沒見了有沒有想我？”
陳清魚順著他的台階下：“有。”
不管話裡假意有幾分，陳父還是笑得合不攏嘴，轉念又道，“多把注意力都放在學習上，不要想我了，反正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陳清魚平靜地點頭。
說這話時，他可以把笑意藏一藏，這樣顯得更正經。
屏幕亮起，她低頭看向手機。
【程清昀】謝謝善良美麗的同桌小仙女。明天方便來我家一趟嗎？
是她把要放假的事告知程清昀，程清昀拜托她幫忙把作業帶回來。
隻是發了幾張卷子，量倒不是很多，一天寫一點，31號之前
可以做完。